说到牝鸡司晨,郑大老爷的胡子又翘了起来,郑四老爷说了个妙字:“等大哥去见了楚老爷,把这些话都说说清楚,楚老爷自然也晓得大哥的用意了。”
二人商量定了,郑大老爷回家换了身衣裳,也就让人拿了帖子,要去拜楚老爷。郑大太太听说丈夫要去拜楚老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就骂了:“家里这些日子都没银子了,眼瞅着孙儿要去上学,连束脩都拿不出来,你还要去拜客。”
“我拜客也是为了我们家好。”郑大老爷在那收拾着衣衫,郑大太太冷笑:“那宁氏和楚氏,两人好得都穿一条裤子了,你真以为你去说上几句,就能说得转来?”
“不然呢?难道要让我们就这样受穷?”郑大老爷收拾好了,也就让下人把东西准备好,自己去拜客。
郑大太太看着丈夫的背影,都这时候了,还以为能说得转来,真要能说得转来,那这家里的日子也不是这样了。
楚老爷拜客刚回来,正在那和楚太太说着这些日子的见闻。
“我瞧着,女儿在这家里,日子过得也还不错。”楚老爷这句话说完,楚太太就笑了:“是啊,谁能想到,竟然有这样的主意,我们的女儿,也做了娘。”
“那对孩子,到底,”楚老爷等了这许多天,没有等到妻子主动和自己说,于是索性直接问了,楚太太看一眼丈夫:“你问这些做什么,我自己的女儿,她做了什么我心里有数,横竖你只要记得,这对孩子是我们女儿肚子里出来的,是郑家的骨肉,这就够了。”
楚老爷听到楚太太这样说,也笑了笑:“我自然是把你放心上的,我就是担心,郑家族内那些人,所以我还想,让女儿过上几年,就带上孩子回去。”
“你趁早熄了这些心思,你也晓得,郑家族内这些人都是不好惹的,那你想想,女儿在这里,又不是孤身一人,说声走就能走,拖家带口的,哪里就能走得了?”楚太太也算明白了,郑家族内哪里肯让楚青宁带着孩子,带着产业离开?
若是郑义明还活着,那自然能让楚青宁和自己家住,到时候呢,可以让郑义明慢慢地把产业挪过来,打得是给孩子的招牌。
但现在怎么可能呢?不说郑家族内,就说郑太太,把这两个孩子看得眼珠子似得,哪里就肯让他们放走。
楚太太看着丈夫的神色,于是楚太太又安慰几句:“你也不用十分放在心上,我们结了这么好的一门亲家,在生意上也有好处。”
有好处这三个字只让楚老爷苦笑一声,楚太太晓得丈夫为何这样苦笑,但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楚太太只想着,要让女儿在这过得好好的,那两个孩子,不管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会儿都是自己女儿的孩子了。
楚太太还待再说,一个婆子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个贴:“亲家老爷,我们大老爷来拜您。”
楚老爷上回已经和郑大老爷打过交道,对此人,楚老爷心中也有许多不满,此刻听到婆子这样说,楚老爷不由冷笑一声:“有什么好拜的。”
“既是姻亲,见见也是平常的。”倒是楚太太在那劝着楚老爷,楚老爷换了衣衫,也就出去见客。
楚老爷出去时候,郑大老爷正坐在厅上,看着厅上悬挂着的那些字画,听到脚步声,郑大老爷也就笑着站起身:“楚老爷,上回来的时候,还只能称您一声楚老爷,今日来到,就该称楚亲家了。”
“这亲家不亲家的,也不过就是哄别人的说话。”楚老爷和郑大老爷敷衍一句,郑大老爷已经笑着道:“这话怎么说的,令爱为我们郑家生儿育女,劳苦功高,哪里就是哄别人的话了?”
楚老爷不由望一眼郑大老爷,这才笑着道:“怎么才数月不见,您的语气,就和原先不一样了。”
“我原先也是担心,若令爱生下一个女儿,到时候族内又要生起别的事端,现在,令爱生下一儿一女,族内什么事端都没有了,我自然欢喜极了。”郑大老爷那是张口就来几句,绝不让人怀疑。
楚老爷仔仔细细看着郑大老爷,见他说话就跟真的一样,于是楚老爷笑了:“这么说,还是我冤枉你们了?”
“这话怎么说?”郑大老爷反问,楚老爷已经笑了笑:“我原本以为,你们族内都想着小婿的那些产业呢。”
“若侄儿没有儿子,自然要从族内公议一个,养在膝下,继了香火,这会儿,令爱生了儿子,已经有香火了,哪还需要再养。”郑大老爷这话只让楚老爷发笑,郑大老爷见楚老爷并不上套,那眉不由皱紧。
这边在说话,那头已经有人禀告给了楚青宁,楚青宁不由抬头:“怎么大伯又来了,谁晓得大伯又要说些什么,搅乱我爹爹的心神。”
“楚奶奶您要往哪儿去?”小月见楚青宁站起身,也就唤了她一声,楚青宁头都不回:“我去瞧瞧,还有,你们去铺子里,把这事儿禀告姐姐。”
小月应是,见楚青宁离开,也就让奶娘照顾好孩子,并让人去铺子里禀告翠玉。
到铺子的时候,翠玉正在和珠儿说话,二人说的,都是些这什么东西好卖,什么东西利息高。
听到下人前来禀告,翠玉的眉挑起:“楚妹妹呢?”
“楚奶奶说,担心大老爷又在那挑拨是非,于是她就去了。”婆子恭敬地说着。
翠玉点头:“既然楚妹妹去了,那我就不回去了。”
婆子没想到翠玉会不回去,眼睛不由瞪大:“大奶奶,这若要挑起了是非,我们这,我们这,”
“挑起是非又有什么好担心的?”翠玉看着婆子,轻声说着,婆子不由糊涂了,珠儿已经笑着道:“你们家大奶奶的意思,楚妹妹也历练了这么久,这些事儿,就要楚妹妹自己做主了。”
说完,珠儿就对翠玉笑着道:“姐姐,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