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看到了那门上的一串钥匙。
猴儿是灵活的,狱卒的鞭子并不能密不透风,终究是被猴孩儿窜到了门口。
然后猴孩儿的手抓住了铁链。
“他怎么敢的?”
这种声音,在看到这一幕的每一个犯人的脑海中响起。
猴孩儿,抓着铁链一甩,就是哗啦一声,地上的稻草纷飞,远比刚才,他用手抓着稻草乱扔的场面更为混乱。
“好胆子。”狱卒叫道。他也没见过,谁敢这么做。
可猴孩儿不但敢,还更加恶劣。
铁链子再一次甩了,这回飞向了狱卒的双脚,早就注意着的狱卒,跳了起来躲了开。
他手里的鞭子再一次挥了出去,可那鞭子刚刚挥出,还没碰到猴孩儿,他便觉得头上一痛,脑袋晕乎乎的,像一座小山一样仰头栽倒。
随后额头便冒出了鲜血,从太阳穴,一股一股地涌着。
可他整个人是晕,想要去捂住,手却抬不起来。
“锁头砸着老刘了。”文大人叫道。
“他怎么敢的,他怎么敢的。”牢房深处,有人不可思议地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有人说。
“除非他是无父无母的,真是个猴子养大的,不然他这辈子完了。”
“好啊,好啊,做了我想做不敢做的事。”
牢房中各种声音都有,都是在叹,在惊。
这种事情没人敢,哪怕牢房的门开着,也没有人敢做。
若是他们今天逃出去,第二天面临的便是全城的海捕文书,紧接着是他们的家人朋友。在衙门做事的,要被革除,当商人做生意的,要交上更多的税,就连种地的农户,码头的苦力,都要为了这一个出逃的罪名,担负上巨额的债务。
这些人依旧能活着,可也仅仅只是活着,再没有什么体面可言。
猴孩儿不懂这些,他不知道什么是体面,也不知道什么是族人,更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
既长又暗的通道里,他四肢着地,不断地往前爬。
“你们说他逃得出去?”终于又有一个声音开口了。
“怎么可能,这牢房一重接着一重。”一个人说道。
“不止这牢房,这一座官衙,这一座城,这一个郡,这个显明国。总有一个能抓到的。”文大人语气平缓,像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样子,“再厉害的人,再勇猛的将士,再大的野心家,在这里,都是蝼蚁。”
又是砰的一声。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踢踢踏踏,连绵不断。
牢房的大门被推开,接二连三的狱卒,杵着棍子就进来了。
凶神恶煞的根本不给猴孩儿,半点机会,一根棍子直直地敲在他的身上,只一声惨叫,猴孩儿便像是被抽去了力气一样,哀嚎着在地上没了动静。
里面发生了什么?或许外面的人并不知情,他们不需要任何缘由,只因为听到了声音,看到了猴孩儿这个犯人,正在往外逃,他们便动了手。
而这一动手,就几乎要了猴孩儿,的半条命。
猴孩儿就连惨叫的声音都低了,手上还抓着稻草,吱吱呀呀的,那种叫声,就像是一个被捕兽夹夹住的野兽,已然挣扎到精疲力尽。
“真像是一只猴子。”文大人给出了他的评价。
“一般无二,就是只猴子。”又有人说。
“啧啧啧,被抓住了。”牢房深处的那个人,也开口了。
猴孩儿被提着腿拖拽着,一路拽到了牢房的深处,一扇包了铁皮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猴孩儿被扔了进去。
“把这狗东西看紧了。”一个管事模样的牢头,对着这牢房深处的人说道。
“要我怎么做,别让他像只猴一样。”牢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