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已经凉透了,早上窗外的寒风一阵阵得往屋里钻。
寇准就站在门口,看天上的星月。这里也是一个太阳,只是月亮有两个。
日和月,是原始宗教信仰的源头之一。日夜,明暗的对比。黑暗和死相对应,光明又代表着生。
有了这种生与死之间的对应,可以着手的地方很多。前世这相关的经验不少,各种功法,传说都围绕着日月阴阳来。
北邙在这一点做得不好,没有借助日月,造作出阴阳的概念,并把阴阳的概念用在北邙和仙盟的区分上。
只用灵修和修仙来做区别,这样离凡人实在是太远了。凡人只觉得修行人是一个世界的,哪儿有多少信念,去把灵修和修仙做出分别。没有这个信念在,他们都不去相信这个,北邙又怎么好独占灵界。
现今的北邙,一国只有那么不足一千的修士,想要控制住一国的灵界,无异于痴人说梦。
既然你北邙不做,那贫道就帮你来做。要是能把这东西经营好,造作出那么一个鬼神来,便能成宗教。所谓宗教便是宗族教化。把人当做一个宗族,魂灵当做一个宗族,去教化规训,是何等庞大的一股力量。
想到便做,寇准进到书房,取出一张纸来,在纸上勾勒出了天上的两轮明月,两轮明月,一轮是弯月,一轮是满月。画完之后,又写上两个月字。
这两个月字都是这方世界的象形文字,一个“月”字近似圆形,另一个则是弯月形状。
这种文字,距离人对月的第一印象很近,只要看到,或者稍提一句,人就会想到这是月。就此,便取了人对月的共识。
当然只有这个还不够。
这方世界的人们,对日月没有敬畏,只当日月是自然现象,虽说有人魔乱世,却有荡魔世家在,又有仙门扶持,不说风调雨顺,却也算生活安逸,那种面对自然的不得以少了,又怎么会敬畏自然的可怖?又怎么会崇拜日月,怎么会有鬼神信仰。
没有信仰,寇准又如何去造神。不造作日月二神,他又如何去分阴阳。
人间太过太平了。寇准若是想要让信仰有起色,最要紧的便是搞乱这一份安宁。而这首先一步,便是分出你我他来。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先一步还是得造作出一个鬼神,不求其有威能,先把位置给占据了,再一步步的让其强大起来。
边想边做。寇准的手指点在右眼眼珠上,灵气化作一根针来,刺出一点鲜血来,他一指托着这一滴鲜血,点在图上,元神又俯视那识神,微叹一声。
“你也莫要怪我,修行想要有成就,总是得付出些代价。”想着,元神便做了一把刀,硬生生从识神上割裂了一块。这一块是寇准过去十四年,对这方世界的月的所有的认知。
割下这一块之后,直接被寇准涂抹在了那一张纸上。莫要看纸张是死物,其实它也有神在,这个神便是人们认为它是纸的那个念头,寇准识神的一部分,便附着在了这个念头上。
这么还不算完,寇准用熏香的香炉,从灶火的灰里,从米缸里,取出满满一炉,把他们混合在一起。灶火的灰是人生活做饭,从生食到熟食改变的意念,而米是维持人生存的东西。两个混合在一起,便取了一个,新旧分别的意,取了一个人从茹毛饮血到熟食的变化。这种东西就代表着人,且是有智慧的人。
再取出一支熏香来,笔直的线香插在香炉中,炉子里代表人,香是媒介,烟遥遥而上,通向了天。
就此寇准完成了一次简单的仪式,一尊造作出来,却没有什么用处的神,就此诞生了。
做完这一切寇准再度站在寇家的园子里,看着天上的两轮月亮,摸了摸还微微有些刺痛的右眼,道:“呵呵,反正你们也没有意识,不若便宜了我这右眼,让它取代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