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褚穆略微疲倦的声音透过沙沙的电波传来,带着他一贯的低沉性感:“以安?”
听到他的声音,原本期待紧张的心情竟然慢慢沉了下来,想起那天两人在书房里的吵架,舒以安悄悄鼓了鼓嘴,低头捏着被角不吭声。
“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听着那边清清浅浅的呼吸声褚穆有些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原本准备好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想了半天舒以安才憋出一句话:“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褚穆看了看外面暗沉的天色,温声好似哄孩子般的问:“想我了?”
舒以安拿着电话在这边笑得傻乎乎的,但是偏偏嘴硬的顶回去:“还没想好要不要原谅你,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这么久,都不关心我。”
“嗯。”舒以安看着床头柜搁着的验孕棒,心里那种归属感异常强烈。忍不住冲着电话那边示了弱,“褚穆,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我有事情想告诉你。”
很少见到舒以安这样的一面,或者说褚穆从来没听到过她这么明显的示弱。一时心底里全是因她而来的温柔。
“好,等我回去。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
“那……我先挂了?”
“挂吧。”
褚穆有个很绅士的习惯,除了一众发小和他的几个很熟稔的朋友打电话他会因为听不下去或者太忙先挂掉之外,几乎之外的每一通电话都是他礼貌的听着对方先挂断,舒以安尤甚,他从来不会先她按掉接听键,总是要听着那边传来盲音才会收线。有关褚穆这样的生活细节舒以安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了。她捧着手机有些惴惴地想,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她一定要好好的和他生活在一起。
褚穆挂掉电话在医院外的走廊中迟迟不动,只是怔怔地盯着窗户上的某一点出神。离他不远处的病房里,陶云嘉手臂上扎着针头睡得正沉。
秘书拿来一条毯子递给褚穆,有点担忧:“您先回车里去休息吧,三天没怎么合眼了。”
褚穆把毯子推回给秘书,指了指外头:“你先去眯一会儿吧,跟着我一直没回家,孩子都着急了吧?”
“嗨!”秘书有些难为的摆了摆手,“他那么小懂什么啊。这几天也是够惊险的,您比我更吃不消,我听医生说陶小姐已经没什么事儿了,伤口创面不大。”
褚穆点点头,看了眼护士站上挂着的时间:“明天通知她家人来。”
他想,对于陶云嘉,自己是真的做到了仁至义尽这几个字。
第二天,舒以安一大早就给茱丽打电话请了假,想着早起去医院检查排号。茱丽听了之后没说什么直接批了,并且嘱咐她可以下午来公司不用急着往回赶。公司的人都说茱丽自从一个星期前订了婚之后,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慈爱的光辉。
舒以安选了一家市里最大的公立医院,离家里又不太远。很方便。
坐诊的刚好是市里很有名的一个妇科主任,拿着舒以安的化验单看了一眼就得出了结论:“怀孕九周,胎儿生长正常。”
大夫瞧见舒以安年轻的样子,了然的笑了笑:“第一次怀孕吧?结婚了吗?有要这个孩子的意愿吗?”
舒以安点点头:“结了的,我很想生下这个宝宝。”
“那就好。”医生刷刷的抬笔写医嘱,“头次身体素质和胎儿相对来说都是质量最好的,注意休息别剧烈运动,头三个月最关键。”
接下来就是老生常谈,但是舒以安还是规规矩矩的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听完才走。出了医院,舒以安看着不少等着孕检的准妈妈一个个的进入B超室,唇边的笑意更深,为她,也为肚子里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
正在往医院外头走着,舒以安需要绕到侧门去打车,期间经过住院处大门的时候。远远的看着一个人很熟悉,等走近了才发现,那人正是穿着病号服的陶云嘉。
显然,陶云嘉也看到了舒以安,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互相看着,舒以安的眼中多了些戒备和疏离。
陶云嘉无所谓的笑了笑慢慢把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眼中虽然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不屑。而开口时的那句话,彻底让舒以安原本晴朗的心情掉到了谷底。
“褚穆一个人陪我就够了,怎么舒学妹你也来了?”
舒以安听后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完全听信陶云嘉说的话,这个女人或许之前对自己毫无戒备,但是从德国回来之后,从来没有敌人的舒小姐已经悄悄滴把她划为退避三舍的行列了。
目光没有任何躲闪的,舒以安一瞬不瞬的看着脸色苍白可是战斗意味满满的陶云嘉,有些将信将疑,但是陶云嘉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却又分明是自己一年前买给褚穆的。
“他……在陪你?”
陶云嘉冷笑,炫耀般向身后扬了扬手:“明明只是出差一个星期他怎么会拖了这么久不回家?你这个做妻子的倒还是没有我这个同事来的亲近。要不是我生病了我看他守在这里太累,别说今天了,恐怕只要我不放人你根本没有见到他的太可能。”
陶云嘉不知为什么,看到舒以安出现在这里她心底里很是恐惧不安,而且她也确定凭借褚穆的性格一定不会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她,所以一时说话也没了分寸,只想用自己最得意的言语来打击这个毫无攻击性的年轻女孩。
舒以安隐隐的觉得自己很恶心,连攥着医院报告单的手都有些颤抖。明明昨天晚上两个人还通话说要一起好好谈谈的,明明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怎么……就这样了呢?他怎么能骗自己呢?稳了稳心神,舒以安忽然问了陶云嘉一个无关的问题。
“陶云嘉,你现在这么费尽心机,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