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付出点代价!
大宦官的职位在禁城之类,缉拿人犯这种事不归他来管,可他终归是权臣,往前一步,也没人敢拦着他。
李水生见到曹忠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妙,他终归是个武夫,没有那么玲珑心思,却清楚今天这趟浑水已经很难抽身了,不得不硬着头皮拱手:“见过曹大人。”
展昭随意的拱了拱手:“见过。”
她是四品带刀侍卫,职位上不低于曹忠,不必行礼亦可,只是走个流程礼貌礼貌,客气一下。
曹忠的视线掠过一群捕快,盯着白泷,下一刻骤然暴起,雷霆般出手,快若电光。
众人仿佛听到了海潮拍案之声,此为衡山派绝学叠浪听潮,鼓荡真气,一击既出,多重力量叠加,需要极其深厚的内功方可施展。
白泷此时谈不上是强弩之末,却也不好受,他受伤了,他有自信再交手几十个回合,但撑不住太久,最多一百招之后,他就得想着怎么跟对方拼命了。
这一招既出,却在半空被截断,同时出手的有三人。
第一人是展护卫,她的招式看不分明,却灵敏迅捷,试图从中拦住,却在触及大宦官身躯的同时,见到对方的身躯扭曲了一瞬间,继而捕了个空。
第二人是李水生,他动手拦截,试图以四两拨千斤的姿势搪开,可曹忠施展的万象境武学如同海潮,拨千斤只一次,不足以扭转潮汐,他反而被震退。
眼看曹忠已经逼近,紧随而来的第三人却是后发先至。
曹忠的拳头上浮现出一抹冰霜痕迹,黑衣少女踏在他的手臂上,顷刻间他的一只臂膀都冻成了冰坨。
曹忠抬起头,随后急忙撤回拳头,往后退让三步,旋即行礼:“拜见殿下。”
绣玉的长发上蒸腾着冰烟,她的身躯稍稍成长了些许,从十岁涨到了十三岁左右,太阴真气萦绕在指尖,她呵出白雾,同时利用真气震动空气,如同拨动琴弦般发出声音。
“曹忠,你这是何意?”
“并无叨扰殿下的意思……”大宦官低头又抬头:“只是捉拿人犯而已。”
“人犯?”绣玉簇起眉梢。
“按照大秦律法,当众杀人者,该扣押在大理寺里,经过审判,最低也是个流放三千里。”曹忠瞥了眼地面上的人头:“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
镇国公主的地位远超普通宗亲公主,但那也是对普通的官职来说,没谁会愿意去得罪一个镇国公主,除非毫无惧怕,而曹忠就属于此类。
他是个尊皇派,对主子忠心耿耿,太监能有什么坏心眼呢?自古以来,不少宦官都迫害忠良,可难道这就不是他们主子的意思了?谁都知道,宦官只是家奴,真正坏到骨子里的是背后的那人。
曹忠的背后是太子,而镇国公主不可干涉国事朝政,这是梵月谷的规矩,所以曹忠并不忌惮绣玉,哪怕比拼武力,他也有自信直面天王而不败。
自然,不忌惮是一回事,得罪又是另一回事了。
镇国公主地位尊崇,在大秦等同于是守护神,代代都出天王境武者,皇帝也不敢得罪,须得以礼相待,而绣玉的辈分又极高,在她之前的镇国公主是先帝的王妃,所以她的辈分与当今皇帝是同辈,哪怕是太子见到也要尊一声姑姑……绣玉的真正称呼,是镇国长公主殿下。
这级别的辈分,放在希腊神话里,也是赫斯提亚级了。
曹忠不敢轻易得罪,他也有点后悔了,奈何已经骑虎难下,只能搬出这套说辞来。
固然镇国公主可怕,可他必须给太子一个交代,差事没办成,那不得找个人去给太子殿下翻译翻译?
白泷坏了他的大事,曹忠怎可能咽下这口气,哪怕是镇国公主护着也不行。
曹忠道:“大秦尚武之风盛行,能长久治安维持盛世,同样依赖于法度严苛,如果放任纵容杀人,谁都不能随意草菅人命,这是一国之本。”
大宦官低沉道:“不论对象是谁,不论身居什么职位,不论有多少权力,也不可挑衅律法……还望殿下不要打扰下官捉拿人犯。”
他一顶帽子扣下来,令周围人色变,色变不是恐惧,而是深感羞耻。
跟一群特权阶级说什么不要挑衅律法,在封建王朝里寻求公平法制?
你怎么说得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