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在围观糜月的烬花之火,没人注意到她旁边的谢无恙眉心紧锁地撑着额头,桌案上的白纸也开始起皱,蜿蜒出一道道折痕。
小?姑娘转过身?,想给谢无恙看看她凝出来的漂亮烬花,然而一扭头,对上的却是一对碧绿渗人的竖瞳。
一条比手臂还粗的玉色白蟒凭空显现,攀在他?的肩头,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呼,变故便在一瞬间发?生。
谢无恙和?小?姑娘坐得?太近了,无涯道人想出手阻止,已是来不?及。
白蛇的瞳仁兴奋地竖直,如同猛兽出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功势,径直咬向旁边的烬花虚影,被啃掉一片花瓣的烬花神相,当场溃散。
小?姑娘痛叫一声,捂着脑袋,脸色惨白地昏倒了。
白蛇神相叼着花瓣,意犹未尽,蟒首还在往小?姑娘的方向靠近。它脑袋往前探伸,身?子却一动不?动,蛇尾像是被人死死拽着地往回拖着,几番争夺,白蟒化作雾气,消散成风。
谢无恙额头冒汗,整个人也站立不?稳,扑倒在桌案上,撞得?书册散落一地。
整个学宫乱作一团。
……
无涯道人当即宣布放课,立马抱起昏迷的糜月,回殿内为她疗养神识。神识被伤不?是小?事,无涯道人也不?敢托大,第一时间用传音纸鹤叫来了两边的长辈。
“秦不?眠!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弟子,我的月儿若是有什么事,我让你们一起陪葬!”
女子愤怒的话音落,门“砰”地一声被人狠狠摔上。
被骂了一通还吃了闭门羹的秦不?眠从?殿内走出来,他?的眉眼有些失神和?憔悴。他?无奈抬手揉了揉眉心,继而抬头看向跪在雪地里的徒弟。
廊外白雪纷飞,呵气成雾。
谢无恙穿着单薄的道袍,在皑皑的雪地里,不?知跪了多?久,头顶和?肩上都落了一层薄雪。
“师父,她怎么样了?”见秦不?眠出来,谢无恙焦灼地抬头问。
他?的膝盖因跪的太久,被冻得?麻木,但远不?及他?心里的兵荒马乱,在看到小?姑娘昏倒的时候,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手脚生寒,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人还未醒……”
秦不?眠摇头,心里亦有些不?是滋味。
他?方才看见小?姑娘躺在床上,还在不?断地呓语,全身?冒着虚汗。这么小?孩子便要承受神识损伤之痛,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发?生。
“师父,我不?是故意伤她,我无法控制那条白蟒……”
年?幼半大的孩子双手紧握成拳,愧疚地低垂着脑袋,一滴滴热泪滚进雪地里,烫出一粒粒的浅坑。
他?按照先生说的步骤凝出神相,但那白蟒完全不?听他?的使唤,一见小?姑娘的烬花,便被它散发?的气息牢牢吸引,就如同看见了垂涎已久的食物,想要将其一口吞吃入腹。
在察觉到白蟒的念头时,他?竭尽全力以神念相阻,却还是叫那白蟒得?逞,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凝结出的神相吞吃了她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