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做了噩梦吗?”
王伦关切问道,端来一碗醒酒汤,“昨日刘唐不懂事,我已训斥他,还请大官人将息身子。”
柴进勉强撑起身子,苦笑道:“王将军啊,你害苦我了啊。”
王伦手捧热汤,笑吟吟道:“大官人何出此言,只怕有所误会,我王伦一心为国,绝不会恩将仇报,更不会使用阴险之策。”
柴进一听这话,顿时道:“既然如此,为何开设将军府这么大的事情,不与我说一声呢?
我今日参与,岂不是与你们绑在一起了?
到时候,我柴家岂不是大祸临头?”
王伦一抬手,一旁婢女接过醒酒汤。
“大官人此言谬矣。事到如今,天下局面,大官人还没看出来吗?
我王伦乃是赤诚之心,若有半分祸害大官人的心思,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你都要造反了,难道还不是害我?”柴进一脸绝望之色。
王伦笑了笑,抬手轻抚柴进大官人后背,沉声道:“宋金海上盟约已成,北面有一个部落,建国为金,领头人名为完颜阿骨打,此人日后,必为我朝大祸!
不仅是辽国要灭亡,便是我朝都有灭顶之灾。
若是辽国破灭,金国兵锋所指,直入河北,到时候沧州之下,柴大官人又能享几分富贵呢?”
“你这是从哪里知道的?”柴进大吃一惊,神色顿时不安。
“官人不要着急,便是我没有金国人,梁山是您一手扶持壮大的,若有一日,我梁山与朝廷抗衡,即便您不来参加这所谓的将军府,
难道您就能脱开干系?”
“这。。。。。。。”
柴进脸色变了又变,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
“大官人,若是有一天,山河社稷崩塌,沧州若是保不住,你今日来到梁山见证,那是所有头领都瞧见的,往后若有需要梁山的时候,
所有人都记得您的恩义,无不会为你而振奋与支持!
怎么能说我王伦害您呢?
再者说,若有一天宋室软弱无力,柴家的富贵又去何处寻?
若天命在我,柴大官人,你们柴家的富贵,便又是数百年啊。
我一心为大官人筹谋,绝无私心啊!”
柴进愣了愣,揣摩着话中真意,想了半天,不管王伦说的是否真心。
可是他说的话,句句属实,倒是他自个小人作为了。
“王将军啊,你这一年的变化,实在让我惊讶啊。”柴进感慨万千道。
他这句话不是恭维,而是真心实意,换做他是王伦,想必很难做出这番功绩来。
也许,这梁山是王伦的福地吧?
他也不是矫情之辈,王伦言辞恳切,字字珠玑,他审视一番,觉得并无道理。
“人都是会变的,山川沼泽,哪一天不在变化呢?
日月星辰,潮起潮落,春夏秋冬,花开花落,枯荣有季,都在变化啊!
可是我王伦不管怎么变,都会记住一点,大官人当初提携之恩,不管以后小可富贵与落魄,这份情谊,我会永远铭记在心。”王伦非常诚恳而又认真说道。
柴进深吸一口气,他终于明白了。
王伦早已经不是过去的王伦了,事情发展到这个状况,是他的心一直没有摆在合适的位置。
他还在用过去的眼光看他,用俯视的态度看待他,然而对方早就茁壮成长,不仅与他平起平坐,甚至早有俯瞰他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