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华愣头愣脑的,“不知道。我问了,三哥不跟我说。就知道三哥一瘸一拐的,腿上青了一大片。”
太子妃道,“太子也伤着了。他怕我担心不说,也不晓得用了些什么药。皇祖母,不妨召太医来给太子和三殿下都看看伤,咱们也能放心。”
“真是不叫人省心。”蓝太后叹口气,令林嬷嬷传太医至慈恩宫,太子与穆安之也都受宣而来,先查了各自伤势,都是些皮外伤,用些药膏药油就能好的。
不过,蓝太后还是拉着俩人的手絮叨了一通兄友弟恭的道理,蓝太后的口才既非太子妃一味迎合太子更不是李玉华这文化不高直言直语的,蓝太后是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直说的俩人面红耳赤,跪地上再三保证以后绝不打架才算罢。
李玉华没见着这场景,倘是见着,必然要偷笑一回的。
穆宣帝私下都说,“以后再有这等样事,朕就托给母后,昨儿险没把朕气着。”
“男孩子哪有不吵架拌嘴的,何况都是年轻气盛的年纪。阿慎年纪小些,一向性子冲动,太子是稳重的,怎么倒打了起来,我问他俩,都搪塞我。真话假话,我难道还听不出来?”蓝太后不为难孙子,直接问儿子。
穆宣帝遂与母亲说了信安郡主与南安侯府之事,蓝太后皱眉,“信安郡主这些年不露面,一露面倒是这样的轰轰烈烈。”
“那混账被信安郡主一激,当场就把案子接了下来。”
蓝太后将手一摆,袍袖划过一道凌厉弧度,“于情于理,阿慎都不能不接。这信安郡主,还真是会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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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安之开审信安郡主一案。
审案前,他还被华长史谏了一回,华长史觉着穆安之言语不妥,那什么“江山又不是臣的,是陛下的,是太子的,臣也没那费力不讨好的贱相。”,这话是断断不能再说了。
杜长史倒是很理解穆安之,“咱们查太平庵案,原是职责所在,结果倒是被一干子小人攻诘,我都替殿下委屈。殿下就是太实诚,这种话自己私下说说就是,殿下您在御前说,明显要挨训的。”
华长史听这不着调的话,掖揄一句,“杜长史经验丰富,以前肯定是吃过心直口快的亏。”
大半帝都城都知道杜尚书教弟甚严,听闻当年杜长史二榜传胪,杜尚书的脸整整臭了一个月。杜尚书自己状元及第,年方不惑便已登尚书高位,杜长史这点道行较之其兄相差甚远,可想而知杜长史出言不驯会被怎样教训。
杜长史果然立刻闭嘴。
穆安之打个圆场,“咱们查案查清,做事做明,旁的一概不管也一概不理。”随手翻着案卷问,“胡家那小妾来了没?”
“周氏居五品宜人,现在就要宣她过堂么?”杜长史问。
“小妾还有诰命了?”穆安之挑眉,吩咐道,“一应涉案人员都传唤过堂问讯。有难办的,只管来同我说。”
华长史杜长史躬身领命,下去安排不提。
阳光自窗上明纸透入,落在穆安之仿佛玉雕的手上,他一只手按在卷宗之上,指尖仿佛悬着光,无声的叩了这卷宗两记。
此案他心中有数,十之八。九是罪证俱全的。只是——
国朝四支铁骑,第一支便是陆侯掌的西北军,第二支是北安关姚国公所率北安军,第三支便是南安侯所统南夷驻军,第四支是帝都禁卫军。
禁卫军无人敢打主意,这是由穆宣帝心腹大将林大将军亲自执掌。倘胡家此事牵连太过,由南安世子帷簿失德必然要牵涉到南安侯教子不严上头,若胡家军权不稳,必然会动摇南夷安稳。
穆安之的视线落在翻开的卷宗上,自西北靖平,陆国公也有十数年没有领过兵了吧?如今执掌西北军的陆侯已与陆家分宗,上次陆侯回帝都参加太子大婚礼,连陆公府的门都没迈进一步。
陆家这是打上南夷军的主意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昨日早朝太子假惺惺的按下太平庵案,而信安郡主又那样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宫门口拦在楚世子面前就能说的通了。
只是,胡大公子身为胡世子的嫡长公子,这是……要与家族决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