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更深了。
御花园的叶子落了一层又一层,可苦了掖庭宫里负责扫落叶的三等宫女们,仿佛有数不尽扫不完的落叶,让她们没有个休息的时候。
内宫里一如往常,除了宫里的人更少了些。
最让人始料未及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便是大宁的朝堂了。一切都按照云瑶最初的设想进行着,没有丝毫偏差,就算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也被沈泽的推波助澜而掩盖过去。
杜学年本来是张丞相的得意门生,可因为张若环在宫里名节尽毁一事,让张丞相把责任全部都怪到了杜良人的身上,于是出手对付杜学年。
而杜学年却因为杜良人被打入冷宫,万念俱灰,没有盼头之下,跟张丞相来了个鱼死网破,将张丞相这么多年贪赃枉法的罪证全都给拿了出来,直接呈递到了长明宫,沈泽的案几前。
所以说,往往伤害自己最深的,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正如这一次,给予张丞相致命一击的,正是他最得意的门生杜学年。
师徒两人互相攀咬,互相提供对方的罪证,一时间朝堂上下鸡犬不宁,沈泽也见缝插针,为了公平的解决这件事,便派了自己信得过的人去审理,这公平审理之下,便是将这师徒二人一网打尽。
丞相的位置始终不缺人想坐,沈泽安排了自己的人,就连太后也无法反对什么,毕竟之前的张丞相就是她一手保举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为了平息朝臣的悠悠之口,只能按照沈泽的意思,任用了沈泽的人。
大宁中央王朝颇不宁静,动荡不安,南方的分封王国也颇不安宁,瑞王练兵的消息如同疾风劲草一样吹向京城,也不知是谁透露了消息,京中百姓便以为瑞王要发兵攻打京城,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太后娘娘,朝臣更换,瑞王发兵的消息更是风声鹤唳,是不是该准备了?”锦绣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呈递上去,“新官上任,新旧势力的交叠,朝纲还不算太稳固,正是他们发兵的好时候。”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情不会是空穴来风,既然我们已经收到了瑞王练兵的消息,那么他就极有可能趁机北上。”太后说道,“可是锦绣,你大概忘了,沈池不是个善谋之人,他自己的兵马还没齐备,如此良机也只能错过。”
“那太后的意思是,再等等?”锦绣问道。
“你先去准备吧,马上就是年关了,哀家给他们送点礼物,也是可以的。”太后吩咐着。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锦绣听了太后的话,顿时领命而去,然后按照先前搜集起来的信息,根据七个分封国不同君主的喜好,开始准备年关要送给他们的礼物。
所谓的礼物,也不过是太后为了将细作顺利安插进分封国而找的借口而已,至于细作到了分封国之后,命运如何,能不能拿到有用的消息,全凭自己的造化。
太后等锦绣离开之后,便掀开自己身上的薄毯,从软榻上起身,朝着内殿走去。深秋的风带着阵阵凉意,让她觉得有些冷,就像去年的秋冬一样。
是时候让内务府的人准备银丝炭了……
太后如此想着,然后来到内殿的一个柜子前面,伸出手扭动柜子上放的花瓶,却见这个柜子向门一样打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密室。
这就是太后之前问锦绣的那个密室,密室里关着一个人,一个谁也不曾料想到的人,正在默默的接受太后的**和训练。
往密室里走了几步,先前的黑暗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烛光,照亮了整个屋子。
里面的人看到太后,便纷纷跪下,向她行礼:“参见太后娘娘。”
“都起来吧。”太后说道,“人怎么样了?”
她一边问着,一边顺着众人的目光朝着里面看去,却见密室最里面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和其他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目光沉静,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给太后娘娘请安。”这人慢慢的走到太后的面前,跪下,躬身行礼,清丽的女声从唇间飘出,不带一丝感情。
而这个人,正是之前被送到慎刑司行刑的凝蓝。
她没有死,而是在被打个半死的时候,被太后娘娘救下,毕竟如此根正苗红的好苗子,太后不可能就这么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