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便是年关,外面天气很冷,陆映泉也不爱出去,自从在宁宫里折腾了那几次,把她的身体也折腾坏了。从前她还笑云瑶身子单薄,容易生病,可她自己卧床许久,才知道这种滋味其实最不好受。
宜王宫里逐渐热闹起来,毕竟是辞旧迎新之际,宫里在姜太后的主持下,开始布置,过年的气氛越加浓厚,可玲珑阁却像是与世隔绝一样,外面的喧嚣干扰不到这里,而这里的宫人似乎也对过年并不抱什么奢望。
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在玲珑阁当差,就等于是被监管一样,根本没有自由。
云瑶每三天去内殿打扫一次,几乎每次都是看到陆映泉在看书,或者写字,安静的有些不像话。
她始终记得,她在宁宫里和映泉刚见面的时候,映泉是多么活泼的性子,她的笑容那么温暖,笑声那么清脆,可到底是什么,把陆映泉也变成了这副模样?
云瑶似乎知道原因,可却知道的并不怎么真切,她只是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映泉名正言顺地相认。
就在宜王宫一片热闹的时候,宁宫里也是一样地准备着过年。
可是,这一整年的时间,宫里头少了那么多人,总感觉萧索了不少,容雅带着竹枝窝在长明宫的内殿中,手中抱着个小炉子,身体蜷缩在沈泽寻常休息的软榻上,缩成一团。
自从云瑶死后,她就经常来长明宫,因为在这宫里,除了她的皇帝表舅,她真的不知道该向谁来诉说心中的那份失落和怅然。
“皇后娘娘,您已经很久没去建章宫向太后娘娘请安了。如今年关将至,您身为后宫之主,这年终宫宴的事儿,还得好好准备才是。”竹枝在一旁劝着。
可是容雅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过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我不想去,她杀了云瑶,还把银泉姐姐不知道送去哪里了,我不想见到她。”
“雅儿。”沈泽从外面走进来,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还难受,但你该学着走出来,不能一辈子困在这件事情中。”
“皇帝表舅,难道你能忘记吗?云瑶帮你做了多少事,你怎么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呢?”容雅问道。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但是我要释怀,要忍耐。”沈泽说道,“雅儿,你还小,也许现在你不明白,等将来你长大了,就会懂了。”
“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就去建章宫,向太后请安。”容雅说道,“云瑶姐姐一直希望我做个好皇后,现在尽管她不在了,我还是要按照她的话去做,不然她会不高兴的。”
说完,容雅就从软榻上起身,让竹枝拿了披风给她披上,准备出门。
“朕让罗松给你安排轿子,外面冷,别冻坏了。”沈泽说着,然后朝着罗松吩咐,让他去准备轿辇了。
没过多久,轿辇就已经准备好了,容雅在竹枝的伺候下,上了轿,便朝着建章宫而去。
一路走着,容雅只感觉到这宫里的清寂和萧索,因为天冷,路上来往的宫人也很少了,一般也都是行色匆匆地走过,偶尔碰到她的轿辇,便停下来福身请安,却冻得一阵哆嗦。
很快就到了建章宫,轿子在宫门口停下,容雅下了轿,由竹枝搀扶着,朝着里面走去。
站在门口的两个太监正打算通传,却被容雅阻止了,她说自己很久没来,想给太后娘娘一个惊喜,所以让他们别通报。
既然皇后有吩咐,太监们自当从命,便放容雅进去了。
建章宫的宫人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偷懒去了,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正好也免得容雅耽误行程,她直接朝着建章宫的大殿走去,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见建章宫大殿的门紧闭着。
“娘娘,奴婢去敲门。”竹枝说着,正打算走上前去,却被容雅阻止。
容雅悄声无息地走到殿门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将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任凭外面寒风凛冽,她却不为所动。
因为她知道,太后惯常有个习惯,在店内与锦绣谈话的时候,喜欢把大门关上,听到外面的通报,有人来的时候才打开。而她今天没有让太监通报,所以太后也不知道外面来人了。
殿中果然传来谈话的声音,而且并没有刻意压低,也许是觉得很安全,不会有人偷听吧,所以才会毫无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