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血无情的皇家,女子永远只是男权世界里俯首称臣的玩物,一朝伴于君王侧,纵也在轻歌曼舞里卿卿我我,却总难逃花团锦簇中,浮光掠影的宿命。
飞蛾扑火,执迷不悟,在似水流年里将青丝熬成白发,低头展颜,却再也寻不到当时嫣然的笑靥。
韩夫人便是如此。
她为沈氏皇族生下了儿子,算起来应该是有功之人,可就在小王子诞生的这一天,却成了她停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刻。
众人的目光都放在这个刚出生的孩子身上,而无辜枉死的韩夫人,却再也没有人问津。
太后吩咐无双姑姑操办善后的事宜,韩夫人被追封了谥号,风光埋葬。对外依旧宣称她是难产而死,却只字不提她中毒而亡的冤情。
天气越来越暖和,冬日的凄冷似乎变得很遥远,宜王宫的花也开的越发灿烂,不知是为了庆祝这个孩子的降生,还是在讽刺这个世界的无情。
姜太后因为时刻想见自己的孙子,所以让姜怡带着孩子暂时住在锁春台里,十几个婆子和奶娘在旁边伺候着,生怕出一点错漏。
孩子很乖,即便姜怡并不是他的生母,他也从来不哭不闹。而在众人的记忆中,听到这个孩子的哭声,只是刚从娘胎里出来的瞬间,还有无双姑姑禀告韩夫人死讯的刹那。
一段日子之后,这刚出生的皱巴巴的小婴儿已经略微长开,变得粉雕玉琢,那白嫩嫩粉嘟嘟的脸蛋儿,水当当的让人总是忍不住想去亲一口。
沈澈对这个孩子似乎也有着不一般的感情,每次处理完公事,总要到锁春台去逗弄一下这小奶娃,而也正因为这小奶娃,让沈澈和姜怡之间的感情也有了很明显的改善。
虽然不能排除韩夫人之死与姜怡有关,但是姜怡在抚养小王子这方面,做的还真是无可挑剔,让沈澈也无话可说。
后宫人少了,日子也平静了很多,姜怡不主动挑事,陆映泉也就乐得自在。这天在锁春台,陆映泉正在给太后请安,姜怡带着奶娘和孩子走了进来。
“太后,眼看着孩子都出生快半个月了,一直以来殿下都没能赐个名字。臣妾想着,等五月中旬的时候,能不能给这孩子办个满月宴,一来是为了庆祝这孩子出生,二来也让殿下给这孩子取个名字,不知太后意下如何?”姜怡朝着太后福了福身,开口问着。
太后闻言,问问点了点头,却并不说话,只转头看着陆映泉,开口问道:“陆美人,你觉得此事如何?”
“启禀太后,臣妾觉得姜夫人考虑甚是妥当。分封国的王子,也需要在孩子满月之后,将写了名字的文牒呈递给皇上,让这孩子入皇族宗祠,正式确定皇族宗亲的身份。”陆映泉想了想,回答道,“为了不耽误事,给孩子办个满月宴也是极好的。”
“你说的不错,哀家也是这么想的。”姜太后笑着表示赞同,“不过,如今宜王宫后位空缺,后妃凋零,哀家也老了,不宜太过操劳,怡儿要照顾孩子,恐怕没有时间。所以这满月宴的事,就交给你办。如何?”
听了这话,陆映泉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太后,似乎有些不明白。
毕竟她入宜王宫这么久,太后从来没有让她操办过任何事情,也从不给予她任何利益,哪怕是让她得到权利的可能性,也会被太后扼杀在摇篮里。
可这一次,太后竟然主动提出让陆映泉来举办满月宴,这其中的用心是什么,却是让人捉摸不透。
陆映泉素来低调惯了,不想惹什么麻烦,很想拒绝,可是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你不说话,那哀家就当你是答应了。”太后等了半晌,也不知道陆映泉要说什么,便自顾自的开口说着。
陆映泉一时间摸不清太后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于是颇有些担心的转头看了云瑶一眼,眼神中带着询问的神色。
云瑶回以同样的神色,当着太后的面,也无法跟陆映泉商量什么。
就在云瑶愣神的时候,下一刻,却听到陆映泉躬身对太后说道:“多谢太后娘娘信任,臣妾必定会好好地操办满月宴一事。”
“映泉妹妹素来是懂事的,想必这满月宴,也能够办的十分周到妥帖。”姜怡见陆映泉答应,便开口说道,“我就先替这孩子谢谢映泉妹妹了。”
云瑶听着姜夫人的话,不由得抬头朝着对面的椅子上看去,却见姜怡目光真诚,态度谦逊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泛起浓浓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