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素来是宫中惯用的伎俩,因为在搜查的过程中,参与人数多,搜查范围广,所以能趁机做很多手脚。很多时候,即便没有罪责的,也能被陷害,被冤枉,成为这场阴谋的牺牲品。
而云瑶知道,自从她和陆映泉来宜王宫这么久,发生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太后从来没有下令搜查过玲珑阁。可这一次,既然姜太后下令了,那必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沈澈听了太后的话,又看了陆映泉一眼,似乎是拗不过太后的坚持,于是点头说道:“既然母后已经有了主意,儿臣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母后,此番若是从玲珑阁搜不出任何东西,还请母后不要在为难映泉。”
“好,哀家答应你。”太后点点头,然后转身对无双说道,“你亲自带人去搜查,无比要做到一丝不漏。”
“奴婢遵命。”无双领命而去,然后带着人去搜查玲珑阁了。
陆映泉的手心已经渗透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她可能也感觉到一丝丝心慌,这跟之前每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不一样,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好运很可能就此走到了尽头。
忽然间,陆映泉只觉得一阵眩晕,脚下踉跄几步,却被云瑶一把扶住。
云瑶轻轻地握着陆映泉的手心,示意她不要担心,就算沈琰的死在她们的意料之外,就算这一次很可能真的阴沟翻船,只要命还在,那她们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陆映泉似乎感受到云瑶手掌心传来的力量,心中也稍稍安稳了一些,静静地等待着无双姑姑搜查的结果。
姜怡还跪在地上哭泣,只不过啜泣的声音小了一些,但在沉寂的殿中,依然显得那么突兀。
沈澈不由自主地走向沈琰,这个刚刚满月的孩子,他干净清脆的声音就像是误落凡间的天使,那么美好和纯净,让沈澈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宫廷,看到了一丝生命的希望。
可就是这个曾经给他带来感动的孩子,如今却变成了一局冰冷的尸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陆映泉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无双姑姑才从外面走了进来,而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婆子,其中一个手中提着鸟笼子。
这婆子将手臂伸地直直的,让鸟笼子离自己远远地,生怕这凶险之物沾染到自己身上。
那鸟笼子里,正好关着一只黑色的鸟,长相很奇怪,跟太医形容的相差无几,几乎所有人一眼看到那只鸟,就能肯定这是太医口中的鸩鸟。
“启禀太后娘娘,这鸟笼子是在云瑶的房间里发现的。”无双姑姑说道。
太后闻言,冷笑一声,然后问太医:“傅太医,你来看看,这鸟是不是你说的那种鸩鸟?”
傅太医听了太后的话,走到鸟笼子面前,仔细地打量着。将这只通体漆黑的鸟上下打量了个遍,他才拱手回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此鸟确为鸩鸟。”
“澈儿,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你应该没话说了吧?”太后把姜怡从地上扶起来,轻轻地为她擦拭了眼泪,然后冷眼对沈澈说着,就好像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沈澈没有再说什么,他看了那关在笼子里的鸩鸟一眼,然后慢慢地朝着陆映泉走去,面色凝素,可是每走一步,脚步都显得那么沉重。
陆映泉看着沈澈,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因为她从来没有在沈澈的目光中看到过那样的神情,充满了怀疑和失望,就好像已经笃定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一样。
曾几何时,沈澈还那样信誓旦旦的对太后说,她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那个时候,他相信她,也斩钉截铁坚定不移的站在她的身边,替她挡住了所有的明枪暗箭。
可是现在,他却和其他人一样,用充满怀疑的眼神,在她的身上徘徊逡巡,正如一把刀,在将她凌迟。
“殿下……”陆映泉张了张口,很想说什么,很想再为自己辩解,可是当她面对沈澈这种目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良久之后,殿中才响起沈澈的声音,他幽远而又叹息地说道:
“在本王面前,你一直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样子,本王也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韩夫人,还有琰儿,两条人命,本王也希望与你无关,可是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跟你有脱离不了的关系。”
沈澈的话,就像是一把冰刀,直接戳进了陆映泉的心脏,寒冷刺骨,鲜血淋漓。
“殿下,真的不是我!”陆映泉摇头,如此说着,很希望沈澈像之前一样,只因为她的一句不是,便义无反顾的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