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一片沉寂,云瑶眉头紧锁,仔细查探着这位夫人的脉象,最终才说道:“夫人,请恕我无能为力,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你说什么?你这个庸医,我家夫人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的,你居然说保不住?”香浮一听云瑶的话,便又吵吵嚷嚷炸开了。
“香浮,你说什么呢!我这身子骨是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么?平白责怪人家做什么?”那位夫人开口说着,似乎已经对这件事看淡了。
可那夫人越是淡然,香浮就越是生气,气急了到最后竟然哭了起来:“夫人,我就是心疼您,这么多年了,你好不容易才……”
眼看着香浮还要说的更多,可那夫人微微抬手,阻止了香浮继续说下去,然后才用抱歉的眼神看着云瑶,淡笑道:“姑娘,实在对不住,我这婢女不懂事,言语上冲撞了你,还请你不要见怪。”
“夫人客气了,其实没什么打紧。只是我有些事情,还是想向夫人求证一下。”云瑶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问了。
“什么事?”那位夫人诧异地反问。
“夫人现在的身体,根本不适合有孕。从夫人的脉象上看,应该是怀孕过多次,而且小产过多次,伤及根本。在还没有调理好身体之前,贸然有孕,胎象本来就不稳固,随时随地都有滑胎的危险,再加上刚刚马儿野性难驯,奔跑激烈,横冲直撞,夫人在马车里承受巨大的颠簸,致使有小产的征兆。”云瑶说道,“如此一来,对夫人的损伤更是严重。看夫人的样子,不像是不知道这些,为何还要在这么危险的时候怀孕?”
“姑娘,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不必再多问了。”那位夫人笑道,“只是,我看你谈吐不凡,只稍稍把脉便知道我先前小产过多次,医术必定也高明。不知道你可有办法,保下我这胎儿?”
刚刚那位夫人没错过云瑶的话,云瑶只说有小产的征兆,并没有说已经小产,这说明她应该还是有办法保住的。而最开始说保不住,恐怕也只是不想伤害母体,才会这么说的。
“夫人,强行保胎,就算这次能保住,也不一定能平安生下来。就算能熬到十月怀胎,夫人生产也是十分凶险……”云瑶将这其中的利弊全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若是你有办法,请务必帮我保住胎儿。哪怕丢了我的性命,我也一定要生下他,因为他可能是皓国未来的希望!”那位夫人说道,“姑娘,我求你!”
云瑶看着这位夫人真切的眼神,心中一软,她明知道答应这位夫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那就是将这位夫人当成一个生育的载体,等孩子生下来的那天,要么她死,要么母子俱亡。
就在云瑶将要点头的那一刻,马车的帘子再次被掀开,顾清铭的脸出现在马车门口:“阿瑶,马车有问题,马匹发狂并非偶然,而是人为。看样子,这位夫人是得罪了什么人了,有人想将夫人置于死地。”
“什么?”香浮一听这话,顿时又不淡定了,“马车被人动了手脚?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云瑶听了顾清铭的话,顷刻间千百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她知道,自己从上了这辆马车开始,似乎就已经掉入了一个看不见的陷阱,陷入了一桩麻烦之中。可是现在,她已经无法抽身,因为这是一条人命,也是一个母亲最诚恳的诉求,更是她们接近皓王宫的最大机会。
“好,我帮你保住这个孩子。”云瑶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道,“不过夫人,从现在开始,你的饮食起居得听我安排,否则我也不能保证,孩子能平安活到生下来的那一天。”
云瑶的身上,似乎自有一种怡然自得的风华气度,她点了头,那位夫人便松了口气,就好像是溺水之后抓住了唯一的一块浮木,看到了生还的希望。
紧接着,那位夫人就晕了过去。
云瑶让香浮帮忙,将这位夫人的衣衫褪去,她拿出银针,给夫人施针,暂时稳定她体内的气血,保住胎儿不受损伤。
整个过程中,香浮一直在旁边盯着,生怕出一点问题,而顾清铭和小饼子也在外面等着,足足半个时辰,云瑶才结束了治疗。
最后一针拔出来的时候,云瑶早已经是香汗淋漓,累的有些虚脱了。她还没见过身子这么差的人,比起初到宜王宫的陆映泉还要严重许多。
夫人还在昏睡,而原先的马车已经不能用了,云瑶便让顾清铭再雇了一辆马车,将这位夫人转移到另一辆马车上,将她带回了客栈。
云瑶在陆映泉的隔壁为这位夫人开了一间房,让其安顿下来。香浮在里面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小饼子在门口守着,生怕出一点儿问题。
而云瑶却让丝丝帮忙跑腿,去买了一些那位夫人需要的药材,借客栈的炉火熬了药,给那位夫人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