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阵!”鬼王姬已经看见了阵眼里伸出一只魔物的巨手来!
陈辉卿在一瞬间收了光盾,扬手几道大阵落下,将那溢出黑烟的破口,生生压住。无数的光灿烂地向着四处冲开去,被隐藏在这栋宅邸的阵法图随着光芒四射而逐渐显现出来,从阵眼流泻开的光芒,像是无数的针线,将那破损的图画一一补全。那蒸腾着的大地就此回复平静,可到底因为一场黑色火雨,这宅子里所有普通的人类,除了陈夙蕙,全都化为尘埃,不,连一丝尘埃也没剩。
孔雀看着陈辉卿在几息之间,就封住了这一处阵眼,恍然大悟,莞尔一笑:“你是东皇太一。”
陈辉卿收手,却不敢如往常一样,转过头去看陈夙蕙。
今昭扶着满脸冷汗的陈清平:“陈清平!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利白萨稍微靠近看了看陈清平焦糊一片的脊背,松了一口气:“还好,虽然这种业火很厉害,但是对他们这三代的影响还是小,这个烧伤,回去好好养养吧。”
今昭听了利白萨的话,也放松下来:“那个雀舌死了么?”
卫玠冷笑一声:“死了?若是这么容易就死了,何必不早点让辉卿拽几个魔界高层来?这次如果不是措手不及,雀舌只怕连被轰走都不能。”
“轰走?”今昭抓住了词眼。
“是啊。我们本也没有办法将它诛灭,只是能先轰走而已。孔雀的业火对于他们有一定的克制,这一次至少也把他们送到了多少光年以外,运气好掉入哪个黑洞里或者星云深处,还能消停一两千年,到那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再说吧。”朱师傅叹了一口气。
“你已经明白了么,他们本就是这么无情呢。”酒吞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三分戏虐,和七分说不出什么味道的东西。
陈辉卿走上前,沉默地从酒吞鲜血淋漓的臂弯里,接过陈夙蕙。
抚摸着被咬出血的伤口,酒吞仿佛十分快意,好像他摸着的不是鲜血淋漓的伤口,而是他的定情信物。
陈辉卿低头,语音顽固:“我要带着她走。”
卫玠最终还是说出口:“陈夙蕙,是华练,但也不是华练。”
不管是转世也好,附体也好,还是如何,她没有作为华练的记忆,她已经忘了。就像是顾逸珊,已经和山姽,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如果是转世,也许她还能忘掉关于陈夙珩的事情,可如果带她走……
“我和你不同。”陈辉卿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卫玠,“我只有她。”
卫玠对华辉两人的事情,还是颇有耳闻的——超然物外的白纸一样的上神,被点亮了生命里第一抹色彩,是她开启了一个有哭有笑的软红尘嚣,让一直漠然望着天边云朵的人,发现了这个热热闹闹的世界,有了愿望,有了情绪,有了生活。
的确,他们不同。
卫玠的世界,可以没有山姽,而华练,却是陈辉卿的世界。
“那好,事情已了。我们尽快修复清平馆,回到该回去的时候吧。”国师粲然一笑,玉色风流。
陈公馆尸横遍野,已经不能久留,众人连带着一脸好奇的孔雀,都来到了沈鲜衣暂居的一处住所,开门的一位旗袍美人风姿卓越,对众人莞尔一笑:“上海这厢有礼了。”
“阿沪不必多礼,这次是我们麻烦你和鲜衣了。”卫玠还礼。
随着上海的地龙,乳名阿沪的旗袍美人进了屋,大家才发现,这宅邸一进屋便是空阔的一间大屋,有几层楼高,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门口站着几人,其中一位是辽哥儿阿宁,还有一位是天津打过交道的津哥儿,抄着手对一行人打招呼。
“东君陛下,图可带着?”作为主人的阿沪柔声问。
陈辉卿点了点头。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就送各位去吧。”阿沪转头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一笑。
“去哪里?”今昭忍不住问。
阿沪被这一问也不恼,对今昭行了个平礼,才含笑地解释:“清平馆是东君陛下的法器,既然损坏,必定要修补。这法器属于岁时十二族之物,因此也只能找他们的行家去修。我们地龙这一次,便是送各位去找一个能修复清平馆的人。此人现下在贵州,路途遥远,又是圣地,我们还是以法阵送各位去,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