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和曹超请了假,去送大石。
到达地铁站,大石却不进站,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素琴。最后,只得走了。
抵达深圳北,大石捱到最后时刻,才推着行李,进站候车。检票时,他仍频频回头,在人群中,苦苦搜寻素琴的身影。
我心想,大石如此钟情,素琴也太绝情了吧。
那时,我并不知道,素琴化了妆,戴着帽子,改换门庭,早早就藏于北站。
她能看到我们,但我们看不到她。素琴以特别的方式,和大石告了别。
直至列车启动,消失不见,素琴才踉跄而行,返回租屋。
当晚,素琴的麻将馆,挂出了“今日休店”的牌子。那是她开麻将馆以来,唯有的一次,关门闭店。
隔了两日,我受大石之托,将他转我的钱,换成现金,去素琴家登门拜访。
去时,是上午。
开麻将馆的人,睡得晚,起得起晚。我去敲门时,素琴还没起床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门,见到我,她大吃一惊。
自打素琴从冬夏那里搬走,我倒去过麻将馆,但从未来过她出租屋。毕竟,她与大石一处,我再来叨忧,不合常理。
大石得知,也会不舒服。虽然他知道,我不可能挖谁墙角。
说起来,我与素琴早大石与她相识,还谈过摄影与阅读,应该更有共同语言。
素琴见到我,愣了一会儿,赶紧请我进屋。她还没起床,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我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素琴找到纸杯,倒水给我,同时挤出一丝笑:“打扰什么,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啊。说打扰的话,是不把我当朋友哦。”
她租的是个单房,我四处望望,房子虽小,但十分温馨。
我由衷夸赞:“真好,干净,舒适,温暖。”
最让我感动的,是她的床头柜,摆了几本书。
我笑着问她:“现在这么忙,还有时间看书。”
素琴望一眼那几本书,说道:“鲁先生早就讲过,时间就如同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有的。”
听她这么一讲,我立马想起曹超,他对我讲过类似的话,当然不是他的原创,而不知从哪里抄来的。
他说,时间就如同女子的罩杯,只要挤一挤,总归会有的。
想起这个段子,我不禁笑出声来。
素琴问我笑啥。
我说:“坚持阅读,真好。情不自禁,由衷欢喜,想为你鼓掌。”
素琴羞涩道:“我就是图好玩。打了一天麻将,全身的铜臭味,翻翻书,嗅嗅书香,中和一样,要不然,我怕自己,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我带了一个袋子,里面装了几本书,另有水果若干,而大石托付的现金,也藏在一本外观像书的书里。
我找出一本小说,递给素琴:“我带了点水果,另外,还有几本书……”讲到这,我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大石说你喜欢看书。”
素琴接书过,翻了一页,脸上的神态,有些伤心。
我不知讲些什么,便说:“以后,你有时间,去练练瑜伽吧,练瑜伽美容塑形。”
谁知,这一下,更像捅了马蜂窝:“女为悦己者容,他都走了,还容给谁看呢。”
气氛很沉重,我陷于沉默,坐立不安,十分尴尬。
到底在素琴家里,她打破了沉默,说去洗洗脸,让我稍坐。
我说声好,目送她去了阳台。
素琴的租房,比杏花家的略大,但采光不如杏花家。而且,这栋房子,比冬夏那栋,价格更贵。
最主要的原因,是冬夏那栋房,没装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