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这边,裴岑之是与江忻容一道回来的。
他离开翠柳楼后,随意找了家酒楼用膳,算着时辰,命马车停在了大理寺门口静候。
过了一刻钟,江忻容便被释放,怕黎昭担心,裴岑之直接将她带往了怡园。
黎昭见江忻容平安归来,心中大石落地,急切地问道:“忻容,你可有受伤?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眼下她酒气全散,但白日的郁结却萦绕心头。
看着黎昭担忧的面容,她木讷的摇了摇头,“我没事,有些累了,先去睡觉了。”
罢,她机械地走向偏房,关上门,将自己与外界隔绝。
黎昭望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心中已然明了。她紧皱眉头,心中泛起一阵疑虑与自责。
这时,裴岑之出声了,“本相将她毫发无损地带了回来,夫人该如何感谢本相呢?”
走神的黎昭收回思绪,她目光灼灼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眼下除了这副躯体,我想不到更好的方式。若是相爷不嫌弃的话……”
裴岑之冷笑一声,缓步朝她逼近,高大的身影将烛光遮蔽,使她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就连空气都变得逼仄起来。
绿萝见状,识趣地退下。
黎昭心如擂鼓,她庆幸心跳无声,否则定然被裴岑之听了个真切。
谁知下一秒男人竟出声发问,“你和容和斋的陆老板,是什么关系?”
她就知道裴岑之智极近妖,早注意到了她与陆媚之间的特别。
故而并未打算隐瞒,“我与她相识多年,是知己亦是好友。她不计后果地帮了我,希望相爷不要为难她。”
裴岑之眼神深邃,语气平淡。
“本相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
黎昭抿唇,她自然猜不透裴岑之心中所想。若非事发突然,她也不会将陆媚卷进来。
但眼下再怎么躲,也躲不掉了。
见黎昭不语,裴岑之掸了掸衣袍,坐在她对面。
“七年前,你出手救了因姿色过人而被当街调戏、摆摊为生的陆媚。或许是出于善心,又或许看中了她的潜力,你们很快成为朋友。”
“不仅助她开店铺,还给她寻了个靠山。后来,她果然不负所望,成了盛京最大的胭脂铺老板,与顺安首富之子关系匪浅。今日,也是她二人相助,才破了太后的局。本相说得可对?”
裴岑之每说一句,黎昭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他果然还是去调查了陆媚的身份,而且查得如此详细。
她的思绪瞬间回到了七年前那个盛夏。
陆媚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女,就像凭空出现在盛京一般。她制得一手好胭脂,又美得惊人,自然引起许多不怀好意之人的觊觎。
但陆媚性格刚烈,又会些拳脚功夫,才得以在盛京的街市上摆个小摊维持生计。
那时黎昭刚从西厥归来,听闻东街有个小摊贩卖的胭脂特别,而黎昭母亲爱美,她为讨母亲欢心,便打马前往。
恰好碰到有恶霸在调戏陆媚。黎昭路见不平,把人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