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金月心里正得意,故意凑过去:“你们抓了个啥?”
马三红没好气:“能有啥啊!”
说着忙将那纸团收起来了。
廖金月却已经看到了,忙对着红纸看了看,看了后,噗嗤一声笑了:“那块地啊,那块地浇水可不方便。”
顾清溪听到这个,心一动,问了嘴,这才知道,马三红家竟然抓到了自己家上辈子抓到的那块。
命运的车轮好像就在她耳边轰隆隆地转动,她松了口气。
重活一辈子,许多事就变了,可以很艰难也可以很简单,有时候就是手指尖轻轻错过一个纸团的瞬间。
剩下的事,熙熙攘攘吵吵闹闹,谁家抓到了好的笑,谁家抓到了不好的哭,几家欢笑几家愁,顾清溪没再留意。
她寻了个空档,先回家去了。
回家学习,复习功课。
上辈子,她应该考得还不错,但并不是多么出众,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没做出来,化学因为没做过实验接触少有些物质的形状还是不太清楚,英语也不够好,这些她都需要补。
她在县里属于学习很好的了,但是出了县里,在省里这么一比较应该不算什么,她也不是智商多么高到不需要努力的人,所以她得踏实好好学。
回去的路上,旁边有麻雀儿在叽喳叫,她侧首看过去,却看到那斜种在井台旁的枣树,在那冬天厚重的枯褐色中,竟然有了一处嫩绿的芽儿。
看来春天真得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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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溪家抽中了北边的五亩地,之后又抽南边的地,他们家一共要分六亩地,还剩下一亩要补上,分成一亩的地块并不太多,也没什么大挑头了,廖金月就让自己男人过去抽的,抽中了那么一块,不算太好,因为在村边上,已经到本村地界了,而且挨着的别村地,好像有两个坟头,这显然并不是太好,但要说太差也不至于,大家还是挺高兴,毕竟人不能太贪,有北边那五亩地足足够大家高兴了,再那么好运气别人要红眼了。
过去签字的时候,顾清溪也跟着去了,她可以感觉到王支书特意多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别有意味,她没吭声,笑着和王支书打了招呼。
王支书也就很随意地和他们说话,恭喜他们好运气,中间说话,又提起来家里的事,王支书家儿媳妇添了一个男丁,一家子正高兴着。
回到家里后,顾清溪难免想起王支书那个表情,许多事,上辈子不太懂,懵懵懂懂的,以为这个世界就是课本上写得那么简单黑白分明,后来跌跌撞撞招工都不成只能嫁人,生活慢慢地磋磨着她,给了她教训。
她一直对王支书很感激,上辈子嫁人的事也是王支书出的主意,帮着介绍的好人家,这是她的媒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帮了她。
但是现在看来,王支书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大公无私,那个纸团上,显然是做了标记,只不过一般人不会轻易察觉罢了,自己无意中抓了那么好一个地块,王支书难免起疑心。
顾清溪想想,到底是过去和自己爹娘说,让他们务必收敛小心:“咱家抓了这么一个地块,人家眼馋得多了,不说别的,就我大伯娘,怕不是气死了,人家眼红,万一给咱们使坏呢?”
她这一说,她娘倒是连连点头:“闺女说得在理,咱就偷着乐就行了,不能人前露出来,不然人家怎么想。”
在农村,给人使坏太容易了,不说别的,就是给你家鸡下点耗子药啥的,就够你难受的,关键这个还找不出凶手来,只能是自己来气了。
她嫂子听了也说:“对,咱可得收着点,今天我出去挑水,老陈家媳妇见到我,说的那话又羡慕又酸。今年咱家日子比以前好多了,别人难免想多红眼,咱以后得多哭穷。”
一家子自然都赞同,男人自然是听女人的,再没二话,一时说着,廖金月却是想起来了:“王支书家儿媳妇不是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吗,我想着咱给她送点鸡蛋过去,这样也显得咱会做人。”
这个大家倒是赞同,于是赶紧去找了找,找出来十个鸡蛋。
让谁送呢,廖金月却看向了顾清溪:“清溪,你跟着你嫂子过去送吧,你嫂子去和人家媳妇好好聊聊,看看人家大胖小子,沾沾福气,你呢就和王支书说说话,我看王支书挺看重你的。”
顾清溪心里略一沉吟,也就应了。
其实自己家是光明正大抓到的,王支书自然不好说什么,这次他如果试探自己,自己装傻就是了,谁也别挑明,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当下顾清溪跟着嫂子过去,谁知道一过去,就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其中一个倒是耳熟,耳熟得她步子都略顿了下。
她嫂子感觉到了:“怎么了?”
顾清溪:“好像王支书家有客人,是不是不太方便?”
陈云霞笑了;“这有啥,人家是支书,又才添了人口,哪天家里不是人。”
顾清溪只好不说啥了,进去了院子。
一进院子,果然见几个人站在那里正和王支书说话,其中一个,比别人格外挺拔,赫然正是萧胜天。
萧胜天是隔壁村的,顾清溪没想到他竟然过来了王支书这里,更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恰好遇到,猝不及防间,竟然有些局促。
不过到底是故作无事地上前,和王支书打了一声招呼,陈云霞也趁机说了送鸡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