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在我耳边低低说,“你师父好厉害啊,今天沾你的光,我感觉好了很多。”
“是啊,她好厉害。”我轻声地笑,“她不仅厉害,还人好。”
我是真心实意觉得她好。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她摘下脸上的面具,朝着我伸出手,“凌音,为了这个国家,操劳这么久,困在这深宫大院许多年,你也该出去做做自己了。”
我才知道,她比我想象的更加难能可贵。
她不仅教会了我武功,还教会我一个道理:别人对我所有的恶劣,都是我本人允许过的。我若不想纵容别人的恶意,就要有勇气说不,划清自己的界限,不可逾越。
我不能寄希望于男人变好,将命运交给他。
而是要告诉这些人,我们不可以被这样对待,否则他们会受到惩罚。
片刻之后,苏若颜被接了回来。
因为身份不如我和四公主,她的规格要小很多,但是只有她脸上,挂着大婚由衷的娇羞和甜蜜,眼神恨不得黏在寒王脸上。
只是,在看我和四公主的时候,隐隐流露出敌意。
新娘子都到了,就是拜堂。
寒王为了所谓的给我的排面,提出要先与我单独拜堂,再次将四公主丢在一边。
我看向四公主时,她推了推我,“谢谢你替我挡灾,要不我干脆装晕吧,直接回房间今天就过去了。”
我失笑,“行,一会儿叫人给你送回去。”
果然,下一秒她脑袋一歪,就趴在了桌上。
“师父,帮帮忙。”我只好央求花叶,然后跟着寒王进去,虚与委蛇。
花叶叫人把四公主带走了,看向寒王说,“新娘子晕倒了,送回去了。”
寒王扭头,朝着她露出略带谄媚的笑容,“麻烦花少主了。”
花叶面无表情,只是看着我。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那双眼此时此刻隐藏的暗涌究竟是什么。
她爱我。
可是她尊重我的选择,于是隐忍了内心的不愿意,她看着我成婚,看我一步步走向巅峰,她成全了我的一切,最后她告诉我,这叫尊重。
她教会了我什么叫无条件的爱,她说爱一个人应该让她做自己,不是把她扭曲成自己幻想的样子。
我热泪盈眶,才知自己这一生,竟被如此温柔地对待过。
徐老侧妃坐在高堂上,我和寒王中间隔着一截红绸,似乎被月老捆绑在一起,可我的心却留在了花叶那里,甚至夫妻对拜的时候,眼神恍惚之间,都是她一颦一笑的模样。
徐老侧妃说,“阮凌音,以后你们就是夫妻了。妻为夫纲,你要多为你的夫君着想,听他的话,相夫教子,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明白了吗?”
她像是乌鸦一样聒噪,再加上得知她从南疆出来,又做下那么多恶心的事情,只觉得褪去她那层外皮,就是一个实打实的老巫婆。
我看向她,“要不,您这话去对我师父说?”
她的脸在一瞬间变得难看,像个干瘪的木乃伊。
寒王忙打圆场,说,“母妃,凌音与众不同,她十三岁就上了战场,带兵打仗了。怎么可能像是别的女子一样,困在后宅呢?”
“况且,如今她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将军,朝堂上的事情,是不可能不参与的。”
说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我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把红绸的另一端攥得皱巴巴的,大约心里恨不得捏断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