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十分的明媚,东陵村却十分的沉寂。没有了公鸡的鸣叫声,没有了孩子的嬉闹声,更没有了凫凫升起的炊烟,整个村子与火红的太阳极不协调。
陆兆开打开自己家的大门,双手攥起拳头,左右摇晃了一下臃肿的身体,做了一个很刺激的动作。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一头神兽从旁边的巷道里穿出来,轻盈的迈动四蹄,边走边回头看他,进入左前方光秃秃的田地,忽然间就不见了。
陆兆开随即揉了一下眼睛,下一秒什么也没看到,他不由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这一笑不打紧,笑声停不下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顿时引来了妻子陆黄氏。她右手指向陆兆开,猛的跳起来:“你神经病呀,莫名其妙的笑啥。”
陆兆开好像没有听到陆黄氏的话语,仍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着。
“中邪了,中邪了,陆兆开中邪了。”陆黄氏一溜烟似的跑去找大兄弟陆兆国,还没有进入陆兆国家的院子就大喊:“兆国,兆国呢?”
陆黄氏还没冲进主屋的大门,陆秦氏就从里面慌慌张张衣不摭体的快步走了出来,两人打了一个照面,陆秦氏头也没抬就急走出了队长家的大院。
陆兆国整理好衣服,很不高兴的说:“嫂子,你看你,人都没有进院子,你就咋唬,有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吗?”
“我咋唬啥?我能不急吗?快去看看你大哥去,他好像中了邪了。”
“啥?我大哥中邪了?”
陆兆国赶到大哥家的时候,族里的人几乎先一步赶到了。
陆兆开把一条腿伸到旁边的青石块上,双手叉腰,嘴里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着。他到底在笑什么?让在场的所有人懵圈。
陆兆国把手一挥:“快,快抬走。”
弟兄侄儿们一拥而上,把陆兆开抬起。
陆兆国在前面开路,一个队伍形成,浩浩荡荡向东陵镇西头的中药铺行进。
中药铺的门是开着的,高先生正坐在门内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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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兆国一个箭步跨进门槛,对高先生说:“我大哥突然中了邪,麻烦高先生给诊治诊治。”
高先生欠了一下身子,并没有站起来:“我眼睛已经看不见,好久没有给人看病了。”
“太过紧急,突然中的邪,一定是哪根筋出了问题,劳烦先生给扎一下吧,”陆兆国请求。
后面的队伍陆陆续续赶到,陆兆开被放下后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不止。更甚时把腿翘在中药铺的柜台上,仍旧停不下来的大笑。
高先生仔细听了陆兆开停不下来的笑声后,马上对站在对面的陆兆国说:“赶快把病人转到镇卫生院去治疗,我的眼睛的确看不见了,如果瞎整治,找不准位置,不但无益,还有越治越严重的情况发生。”
“你,”陆兆国气极:“你这是见死不救。”
不等高先生再次申辩,陆兆开的大儿子陆正俊蛮不讲理的把高先生的椅子掀翻。
高先生被掀倒在地,挣扎着想爬起来,终未成功。
陆兆开次子陆正峰对在地上挣扎的高先生说:“老不死的,你算什么狗屁郎中,见死不救,有你这样的吗!”
高先生的妻子从外面回来,看到丈夫在地上吃力的挣扎,连忙去扶起高先生。
高先生倒在妻子的怀里,上气不接下气。
陆兆国看情势的确无法尽人意,把手一挥,示意大家离开,把大哥抬到镇卫生院去。可是脚步刚挪两步,双腿就被高先生的妻子给抱住了。
陆兆国立马质问:“什么意思?想讹人吗?”
高先生的妻子死死的抱住陆兆国的双腿:“打了人还想走呀。”
陆兆国救大哥心切,怕误了大哥的病情,毕竟是一母同胞,他是队里的会计,如果大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队里的账目可就乱了套了。上面如果查起账来,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儿,他猛地一用力,把高先生的妻子拖了几米远。
高先生的妻子就是不放松,几个侄子加上几个族人快速走上前,硬生生的把高先生的妻子给掰开,然后拖在一边,离陆兆国远远的。
陆兆国与族人又浩浩荡荡的向镇卫生院行进。
陆兆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声音在东陵镇的街巷里回荡。饥馑的年代,人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看不到任何人上前帮助。
当女婿柏智麟与二女儿高艳秋赶到的时候,高先生的呼吸已经很微弱,抬到床上不久就断了气。
悲痛之余,柏智麟劝妻子一定要冷静,并连夜差柏姓二名族人到南原山根高先生的老家把高先生的儿子给接了过来。三人经过合议,共同到人民公社把陆兆国给告了。
令三人想象不到的是,接待他们的一个办事人员竟对他们说:“特殊时期,不死也得饿死,不要太过计较,留些精力活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