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期待着父亲自己掀开身上的白布,跟她呜呜呜地开口,伸手帮她擦掉眼泪,安慰她,他还在。
可她等了好久,好久。
担架车都没反应的。
“爸,睁开眼看看落落好不好啊?我们还没回家过年呢,我们还要吃团圆饭呢。”沈落颤抖着手指,而后用手指掀开了沈天华身上的白布。
沈天华身上的呼吸机没了。
任何仪器都统统消失了。
他穿着满是鲜血的中山服。
应该是张院长处理了,所以现在的沈天华脸颊上很干净,没有了血渍,只是异常的消瘦。
两个颧骨,高高地凸起。
沈落吸了吸鼻子,手掌覆盖在沈天华放在肚子上的手背上,一股冰凉窜入了她的神经。
都这么凉了。m。
这是凉的透透的了,才推出了手术室。
沈落鼻尖好酸好酸。
心底压抑得不行。
但她哭不出来了。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是异常镇定的。
没有大吼大叫,没有激动落泪,就是冷静,麻木,哀莫大于心死。
只是心里好空,好空,好像整颗心脏都被挖得干干净净了,只留下一个空壳子。
“夫人,节哀。”张院长担心地看着她。
沈落喃喃道:“我没事。”
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了。
她没事的。
吃苦如吃补,她的心脏已经很强大了。
叮咚——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了沉寂。
沈落没有动。
电话一直在响。
张院长提醒她,电话响了。
沈落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从羽绒服里掏出了手机,她目光呆滞,没有看来电显示,就划过接听键,而后把手机放在了耳畔一侧。
她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落落,我在给你爸爸收拾换洗的衣服。现在就过来跟你换班,我给你带点饭过来。你在等妈妈几分钟。”沈母在电话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