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虎于兰若古寺附近救回程玉梅,却未曾想到刚回城中,钱捕头便带人将其拿捕入狱。
昏暗的牢房里,没有窗子,张铁虎在这里被关着已经三四天了。这几天张铁虎没吃的,只有几口水,他担心玉梅,担心家人,但是自己又被关着,没人审,没人问,心里急躁也一点办法也没有。人瘦了好几圈,满嘴口疮。关了几天下来,脸上胡子拉碴,灰色麻布衣服上满是枯草臭虫。
原来,郑太岁动手绑架程玉梅的那天,张铁虎来报官后的第二天天亮,钱到守就去了郑太岁家里问问事情结果。可没想到,他非但没找到郑太岁,反而听说张铁虎竟带着程玉梅回来了。
明摆着,钱到守,刘秀才还有郑太岁三人商量的事情没办成。
所以他寻思这事的两个结果。
一者,要是郑太岁按照刘秀才的计策去办,但是事情没成,那决不能跑了张铁虎,否则事情会败露。
二者,如果不幸,郑太岁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更不能放了张铁虎,杀郑太岁的罪,必定是张铁虎所为。
故而不管是哪个结果,都得先抓张铁虎。所以当天,钱到守就叫手下,不分青红皂白,先抓了张铁虎关进黑牢里。
几天下来,钱到守打听到事情却是最坏的结果,郑太岁和晋阳镖局那几个竟然全都死了,而且死状之惨烈,是闻所未闻。
钱到守急匆匆去找了刘春鸿刘秀才,问他这该怎么办。
现在,他和刘秀才都成了无主的弃子,出主意的刘秀才和处理官司的钱捕头还好好的,“苦主”郑太岁人没了。这案子太蹊跷,听说程玉梅回来就人事不知,一直到今天,这都四五天了,再不醒,程玉梅会不会人也活不了?
钱到守一急,就要去把张铁虎给了结了。刘秀才劝说道:“谋定而后动。你把张铁虎弄死,你还得埋好了,否则他老爹老娘能就这么没了儿子不闻不问?肯定事情闹大了,你不好收拾。”
钱到守:“那怎么办?”
刘秀才:“你倒不如抓了张铁虎,弄个屈打成招,打断他手脚,逼他画押,认下杀郑太岁一行七人这事儿是他干的。然后,让他病死在牢里,你啥事没有,对不对?”
钱到守想不出别的主意,也就和刘秀才达成一致了。
……
黑牢里,呛鼻的土味儿混着恶臭,还有其他犯人身上的屎尿味儿,刺鼻得让人头疼。虽说是白天,黑牢里若无光线依然是看不清楚。钱到守钱捕头面前桌子上的一段蜡烛,发出微弱的光线。
旁边的囚狱中,单独关押着七八名犯人,散乱虬结的长发油腻腻粘在一起,碎成布条的衣服,黑黑长长的指甲,麻木地躺在牢笼的拐角,有的是重伤,有的是被打成了残废,有的是死在里面没人知道。苍蝇蚊子时不时嗡嗡飞过。
钱到守知道张铁虎身手好,是童子功,各路拳脚自幼勤练不辍,怕自己的几个手下人对付不了,所以命令人用两条手腕粗的铁链子锁着他,还有四个手下捕快按着张铁虎。张铁虎竟比周围人高出半头,精壮的身子骨,四五个人按不下去,这还是饿了四五天。不得已,钱到守又叫两个衙门里的人来帮忙,才算是将张铁虎给弄得服帖了。
钱到守也没什么废话,直接命令:“先把这小子的两条胳臂打断了……”
张铁虎惊恐抬头看着钱到守,嘴里不住求饶:“钱捕头,别,钱捕头,别打断我胳膊,别呀,为啥?钱捕头,为啥呀!”
两个人按着张铁虎,一个人扯着张铁虎手臂上的铁链子,将他手臂拉直,悬空架在一个长凳子上,另一个捕快抡起手臂粗的木杖,狠狠砸在张铁虎手肘上,只听“咔嚓”,手臂关节骨头应声而断,张铁虎一声惨叫,疼得额头上汗珠子往下淌,整个人瞬间没了力气挣扎。三个捕快直起身子,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张铁虎。然后几个人又去扯张铁虎另条手臂上的铁链子,张铁虎此时嘴唇已经发青,脸色苍白,虚汗湿透衣背,声音颤抖,本能地哀求:“别!别!钱捕头,别——”
钱到守背着双手,笑道:“这里是黑牢——,黑牢的意思,就是没人知道这儿,府衙老爷都不管这里,更是没几个人知道这里有什么人,有什么事儿,别指望有人能来救你了,找都找不到。”
张铁虎咬着后槽牙,疼得说话都费力,攒了半天力气,才开口:“钱到守,能不能告诉我,为啥?”
钱到守喝了口茶,慢慢说了起来:“张铁虎,你看,七条人命,那个郑太岁你认识,另外几个人,都是晋阳镖局的人,领头的是庞镖头。”钱到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道:“人都死了,一个活的没有。这几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我知道不是被你所杀,所以,只有打断你手脚,把你留在这黑牢里,不用你过堂,直接在这供词上按了手印,这案子才能算在你头上,否则,你说我怎么交代?郑太岁,庞黑五总共这七条人命,可不是小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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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虎恨得从喉咙处发出低沉的声音:“呼——是他们绑架程玉梅,呼——我是去救人的,你还借马,让我去救人!”
钱到守迅速接下话头:“所以,你才有动机啊!给你相好的报仇,你杀郑太岁他们合情合理啊!对不对?”钱到守冲着那几名手下人挥挥手,示意他们该抡杖打人了。
然后,张铁虎几声撕破喉咙的凄惨哀嚎,这次是两条腿废掉了。
人已经废了,几个钱捕头的手下也就不费力按着张铁虎了,一个高个子的进屋拿了个钳子出来,另外一个人撕开张铁虎的嘴,用钳子把张铁虎的舌头夹紧了揪出来,另一人拿刀,干净利索地割掉了张铁虎的舌头。一股鲜血直喷出来,洒了一地。
现在张铁虎疼得连嘶喊都不行了,只能闭着嘴,呜呜呀呀的颤抖,手脚尽断,舌头被割,张铁虎忍不住疼痛昏死过去。
钱到守命手下拿来自己拟好的供词,让人提着张铁虎的手指,按在了供词上。
钱到守接着蜡烛微光,细细地看了看,然后命令道:“把人拖到外边的牢里去吧,写不了字,说不了话,关在外边,没啥纰漏了。别的犯人还能看着他病死,这人就不是我害的了,干净。反正锁好了,别让人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