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可能他也想不到我一个看起来快死了的人,竟然还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这时我才睁开眼,一个穿着蓝布夹袄的书生撑着伞站在我的面前。原来脸上没有在落雪花,是他在给我打伞。
然后他脱下身上的夹袍盖在了我的身上,这夹袍还带着他淡淡的体温,刹那间我感觉身上竟暖和了许多。
他正要背我离开,王妈妈就从门里走了出来。
“哪里来的不知廉耻的书生,竟想着白嫖!”
“妈妈,那在下帮这位姑娘赎身可好。”
王妈妈看了地上不知死活的我一眼,点头答应。
“50两,我们暮云姑娘可是春花楼的头牌,要不是得罪了人,我可不会开这么低的价格。”王妈妈斜眼瞧着书生说道。
书生脸上出现片刻为难,最后还是一咬牙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钱袋递了过去。
漫天大雪中,我伏在书生背上。
背上的伤口被冷风一吹好像刀割一样疼,我强忍眼泪,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一手圈住书生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娇笑:
“公子救了奴家,要不奴家以身相许如何?”
他听到耳边声音,顿时羞得满面通红。
得,还是一个面皮薄的。
“好。”他竟点头答应。
“在下欧阳锋,家住西城杨柳巷。家境虽贫,但我会满心满意地对姑娘好的。”
我在春花楼阅人无数,却从没有见过像欧阳锋一样的男人。
回到家,欧阳锋告诉我他在去岁元宵夜花灯会见过我一次。
自此以后我就长在了他的心上。
本来以为这辈子是不会有机会能够和我共携连理。
看到他那郑重其事的样子。
倒像是真的,就是不知这保鲜期能有多久。
5。
14岁那年,父亲卖了母亲。
有了钱,父亲开始有家不回,日夜沉迷于赌场。
我知道我也快了。
不过一月功夫,赌场的人当着父亲的面把我卖进了春花楼。
刚卖进去时,我总是哭,想那被父亲发卖的娘,不知她现在身在何方。
恨那日夜留恋赌场不惜卖妻卖女的爹。
怨老鸨心思恶毒,不顾我的苦苦哀求,一定要逼良为娼。
怕我今后会像楼里的姑娘一样迎来送往日渐麻木。到最后容颜不再,人老珠黄,一卷破草席扔进乱葬岗。
后来王妈妈觉得我实在晦气,把我关进柴房,断水断粮。
只给我留了一只小狗。
她说:“想死就快点,不要老是哭哭啼啼,我春花楼可是那吃人的地方,要想在春花楼生存那就要学会把别人踩下去。拿出你的本事。”
门上的一把大锁把柴房锁住,矮小黑暗的柴房只留下我和那只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