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寺中,塔宏正一边敲木鱼,一边诵经。他的手很稳,用的力道很轻,也很均匀。突然,他睁开了微微闭着的眼睛,疑惑地望着眼前的木鱼。这只木鱼是用椿树制作的,非常结实,却被他一锤敲了个洞。
他叹了口气,叫来了西堂的堂主,定海禅师。
“定海,法明出事了。”
定海年不过五十,即任楼兰寺西堂堂主,可见修为之深,佛法之高。
“阿弥陀佛,”定海合十道,“可惜,可惜。我楼兰寺陨落将来一大能。”
“你去一趟夏唐。法明是去擒拿李季安的,除了他,别人大概也没有这样的本事。见到李季安,死活不拘,和法明的舍利子一并带回来。”
“是。”
“净岩成佛之后,夏唐境内百姓皆以供奉普光寺为荣,眼中不再有我楼兰寺。不能这样发展下去,你要弄清楚,楼兰寺是否有必要入世,宣扬佛法。”
“是。”
定海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来。他性子坚韧,遇事冷静,是此行的不二人选。但他自己不想去。
滚滚红尘,入世之后,谁的禅心能不蒙尘?何况此行几乎就是去寻仇,自己会有好结果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寺门,摇头离开,向夏唐的国都出发。
宋宜嘉在开朝会。小皇帝有些不听话,嚷着要见太傅。
王道林已经好几天没来上朝了,宋煜宸很想他。
小皇帝吵闹不止,宋宜嘉招架不住,没有办法,只好从珠帘后走出来,一边安抚他,一边处理朝政。
一连几天,大家已经习惯了她由幕后走到幕前,似乎没人注意到她的屁股已经悄悄地挪到龙椅上了。
再过几天,她一边搂着小皇帝,一边与大臣议事。
国丈王锐面色如常,朝堂上谈笑风生,私下却加紧了和二殿下宋泽勇的联系。
宋宜嘉清了清嗓子,柔声道,“各位,前线将士的军饷和封赏,本宫已经设法划拨户部。户部核算无误之后,将陆续运往边关。张大人,这件事当列为首要之事,请务必尽心。”
张品恭敬回奏,“是,殿下。”
“春闱早已结束,但因京都遇袭,放榜之事便一拖再拖。马上就要立秋了,这件事要有个结果。郭尚书,吏部以为如何?”
郭凯没有回应,众人面面相觑。
宋宜嘉皱了皱眉头,这才发现郭凯的位置是空着的。
“高福来,去尚书府问问,郭大人是否身体有恙,还是别的原因。速速回奏。”
“是。”
这个大太监还没走出宫门,金吾卫中郎韩守义将正急急赶来。
“禀陛下,大事不好了。”
“何事?”宋宜嘉不满地说,“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且慢慢奏来!”
“是。”韩守义惶恐道,“吏部尚书郭凯、郭大人,昨夜被人杀了!”
众人哗然。
宋宜嘉怒道,“胡说!既是昨晚被杀,他的家人为何现在才来报?大理寺和刑部也未曾收到半点消息!”
韩守义吞了一口口水,“禀殿下,他没有家人了。”
“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