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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行野你报仇心切,但你与我和江诉一样,终归是年轻气盛,没有师父与北叔父沉稳练达,而我身旁的齐小娘子虽说为女子,但是兵术与能力是一绝,上回还与突厥人有过作战的实绩,甚至将突厥可汗的王子杀了一个,河东这边自然是可以帮衬得上的。”
这里没有蠢笨的人,自然知道枕清这样的考究是最好的,先是把她自己与云行野归为一道,甚至怕觉得自己分量不够,而压不住,还要将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江诉一同拉了下来,倒也并非真的贬低,而更像是抬高了。
只不过把其他三人在行军作战方面抬得更高,也更有信服力。
虽然这里边的话没有一句是作假的,却也是修饰过。
云行野听着并没有不舒服,但心绪还是不可避免地警惕了起来,总归会怀疑是不是枕清想让他交出兵权给商震和北肆野,即使他再怎么信任,这种东西还是需要再三考虑,甚至要问过姑母的意见。
枕清能看出云行野的担忧,她继续道:“我这番话并不是说你一定要交出自己的兵权,全权交由他们管理,现如今兵权在你这里,你就是这里的主帅,我想说的是你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信服你、听从你,而你要做好一个领帅的作用,学会怎么用人,怎么用兵,怎么用计。他们可以是你的老师,也可以是你的下属,又或者是朋侪,就看你如何做了。”
这不是明晃晃的就是挑明把他们当成所利用的棋子,但是江诉听到这些,也只是勾勾唇角,他专注地看着她引诱道:“一个人是不能成气候的,行野,我想你应该明白,行军作战不是一个人的战,话已至此,如何做,如何说,如何用,都在你。”
这些话听得人一阵又一阵,好像是走到了人的心底,不免让云行野起了挣扎。他并非是不信任他们,只是他还是会担忧害怕,可又觉得人必须要迈出这一步,就如枕清所说的,行军作战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是关乎一城、一州、一国的百姓!
倘若再次之前没有枕清在代州城内出谋划策,江诉在城外合理应对,也不可能会这么快的就能夺回代州。
云行野紧紧捏住手腕骨,仿若下定了某种坚定的决心,他朝商震、北肆野、齐离弦抱拳道:“恳请诸位祝我一臂之力,夺得河东剩余州县,报李酌赋的杀父之仇!”
众人被云行野的这道声音搅乱了思绪,与其说是云行野,倒不如怪罪枕清,把这小孩如同架在火架子上烤,只管用不用有,反正能着急就行。
商震摆摆手,齐离弦沉默,北肆野笑着道:“我们会的,我们也一定会竭尽全力相助。”
枕清见气氛到了这样的程度,看似随意地指了指应钰:“这里还有一位行商遍布天下的女商人,粮草一事,或许也能说得上话。”
应钰见到人点了自己,十分上道,卑谦道:“是的,虽然没有做到天下第一,但是天下第三第五还是有的。”
云行野稍作颔首,在此之后再也没人打算开口。
枕清隐隐发觉所有人都在看向自己,她打了个哈哈道:“看我作甚?看我你们就能吃饱了?吃菜吃菜,菜都凉了。”
这一桌究竟是不是鸿门宴谁也不知道,但大家都清楚,此次的主导都是枕清开启的。看到她这个开心劲,应该是达到了她满意的程度。
江诉无奈道:“你啊,满脑鬼点子,还好都用在正道上了。”
枕清狡黠道:“禹王是不是叫你盯着我了?”
江诉疑惑:“嗯?”
枕清无所谓一笑,小声与他咬耳朵:“因为小时候他也是这么说我的,所以在那之后,我在他面前表现得非常正道,可能我骨子里就是流着别样的血吧。”
江诉并不相信枕清真如表面那样无所谓,他心仿若被揪了一下,心疼道:“都是人,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枕清,不要陷入在这样的情绪里,别人的话不重要,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枕清笑笑,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但她是道了一声“好”。
酒浓入梦夜寻人(七)
昨日一番谈话,倒也是把河东各处都已经分配好了。江诉明白枕清那样讲出来绝非空穴来风,她问枕清是不是有别样的动作。
枕清没有隐瞒,直白道:“姊姊和我说她打算去长安一趟,现下应当到了。我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看样子是非常着急,而我这几天心中也不稳,总觉得有事情发生。河东的事情有师傅与齐离弦,还有。。。。。。你。”
最后一字非常于心不忍,可是在这里她最信江诉,枕清深深地望着他,看到江诉在自己眼中变得黯然,她的心也像是跟着碎了。
她一点点吻上江诉的眼睛,含着颤抖地温热,心中已经有了牵挂,好像更加难以舍弃分离,她一遍遍不厌其烦道:“江诉,我最爱你。江诉,只要渡过汉水,一切都会好起来。江诉,你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把你一个人留下来,最后一次。”
江诉落魄地握住枕清的手,他痛苦又挣扎:“我也信你,可是枕清,你好会骗人,你真的好会骗人。”
枕清霎时哑口无言,她只好紧紧握住江诉,贴着他的额头一路吻到他的唇瓣,小声道:“江诉。”
江诉随着枕清的动作而动,直到听到枕清唤自己名字,似缠绵,似呢喃,似在云端之上,似在泥泞翻滚,可无论怎么,都是枕清在唤他,他的心软烂一片,早已屈服在了枕清身上,他深吸一口气道:“最后一次。”
哄完人后,枕清已是精疲力竭,但是江诉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凶猛,甚至带有惩罚的意味,枕清任由他的动作,跟着上下起伏,整个人都犹如浸透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