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熟虑后,方铮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太子估计不同意……
萧怀远一进来便朝放着书的架子走去,抽出书架上的藏书,一本一本的翻着,像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方铮拍着他的肩道:“哎,你到底在找什么?说出来,我帮你找。”
萧怀远小心的将书放回原位,转过头正色道:“方兄,我不能说,但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坏人……”
方铮没等他说完便“嗤”了一声:“你若不是坏人,那我岂不是成圣人了?老萧啊,你的秘密不想说没关系,但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可就不对了,这世上好人坏人能分得清吗?若好人都长着一副忠君爱国的脸,那些奸臣们还怎么活?就比如我,瞧我这模样,像坏人?而且是坏得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那种坏人?可事实是,我他妈却是个好人!你说我上哪儿说理去?这世道乱得不像话,好人肯定活不过坏人,平素里个个道貌岸然,整天子曰诗云,装得像什么子的第几代孝子贤孙似的,一旦见了美女,见了金银,平日里念叨的那什么子就全扔九霄云外去了,就像他妈的采花和尚念阿弥陀佛似的,全成了口号,前儿个我做梦梦到孔子,我问他这世道怎么这样啊?你们还管不管了?孔子那老家伙一摊手说:我也没辙……哎,我在问你到底在找什么呢?怎么扯到孔子身上去了?别打岔行吗?哎!醒醒!你怎么了?”
萧怀远呆呆的看着方铮,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句“不是坏人”竟然引来方铮如此大篇的牢骚,而且临了还怪他打岔,这人脑子到底怎么长的?萧怀远相信,这会儿如果翻开书,指着“无耻”俩字问方铮,他肯定不认识………。
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萧怀远小心翼翼道:“方兄……您,说完了吗?”他难得的用上了敬语,他觉得能将“好人坏人”这个话题凑一起说半天,却让听众不知所云,如坠云雾的人,肯定很不简单,这样的人至少他惹不起,必须得尊敬。
“说完了。”方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咂摸咂摸嘴,显得有些意犹未尽:“……办完正事了,我再跟你说说好人与坏人的辨证关系,等你弄明白了,我也就放心了。子曾经曰过:朝闻道,夕死可矣。意思就是说,我今儿早上把道理跟你掰扯清楚了,到了晚上你就可以去死了……”
萧怀远跟胖子刚才一样,脸色有点发白,结结巴巴道:“我……我为什么要……去死啊?”
方铮哼道:“问得多新鲜呐,我怎么知道?这话是子说的,你问他去呀……”
“………”
使劲甩甩头,萧怀远觉得还是赶快切入正题比较好,再被他念叨下去,自己会变成疯子。
小心的朝地窖门口看了看,萧怀远压低了声音道:“方兄,你也知道最近潘尚书不稳了?”
方铮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的?目前知道潘尚书要造反的人,除了皇上和自己,就只有影子里面少数的一两个人,估计连老潘阵营里的绝大多数人都蒙在鼓里,这小子打哪儿知道的?
眨了眨眼,方铮一副迷糊的模样,疑惑道:“老潘不稳?什么意思?是走路不稳还是坐车不稳?老人家年纪大了,不稳也是很正常的事嘛,这有什么好说的?”
萧怀远哭笑不得:“你若再装糊涂,我可就什么都不说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方铮飞快的换上一副阿谀逢迎的表情,谄媚的笑道:“萧哥,这话怎么说的,咱们兄弟谁跟谁呀,何必见外呢?你上回踩死我的小灰灰我也没把你怎么着呀,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萧怀远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叹气道:“潘尚书最近可能要造反,这事儿可能你早就知道了。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还不知道,军中的哪些将领跟潘尚书暗中勾结篡位?”
方铮两眼放光,飞快的点头道:“对对对,这事儿我还真查不出来,莫非你知道?”说完方铮用万分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暗中打定主意:如果这小子真知道,说什么都得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把名单弄到手,然后到皇上面前邀功去……
萧怀远苦笑着一摊手:“我也不知道。”
方铮闻言脸一垮,语气不善道:“耍人很好玩是?不知道你还搞得这么神秘,存心逗我呢?”
萧怀远笑道:“我不知道,但太子知道呀。潘尚书和太子虽说是师生关系,但近来已明显处于敌对态势,潘尚书造反,要抢的可是太子的江山呀,太子怎能容得他?所以我相信太子肯定暗地里用他的力量在查潘尚书,更有可能太子手里已经有了一份完整的潘党名单,——其中包括军中的将领。”
方铮疑惑道:“太子既然知道潘尚书要造反,为何不把名单交给皇上?”
萧怀远的笑容充满讥诮:“皇帝的宝座是个好东西,太子估计打着坐山观虎斗的主意呢,不管谁输谁赢,对他来说都有好处,鹬蚌相争,太子想做那个渔翁,把名单交上去了,他还怎么得利?”
方铮恍然,论政治敏感,他如今的水平跟白痴差不多,当官这么久,若没有皇上罩着他,一百颗脑袋都不够别人砍的,看来自己以后还得精明点才是。…。
四下扫了一眼,方铮道:“刚才你一进来便冲着地窖里的藏书去,莫非你认为太子查到的名单藏在这些书里?”
萧怀远苦笑着摇头:“我只是进来碰碰运气而已,毕竟太子府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这个花园子我还没来过,想试着找找……”
“找到了吗?”
“你看我的表情,像找到的样子吗?”
“不像,倒是有点像老婆跟人跑了的样子,——很失落?觉得绿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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