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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延秀听到这儿总算明白了。
他眼里是个人的青云路,在李重润眼里,是通盘的考虑。
解决默啜,打散后突厥,已是迫在眉睫,他畏难失手,自有旁人可替换,和亲虽然只有一次,但国朝想往那头塞人,路子还多得很,使节、商户,甚至他陪嫁里的巫师、医生、工匠、侍卫……
“还有你的私马。”
李重润另有后手,慢悠悠瞥了眼他腰上的旧马鞭。
“——三哥这人真信不得!”
武延秀惊得倒噎气儿,转念明白过来,便咒骂武崇训上眼药。
“贩马虽犯禁,可臣并非只图银钱,一来,关中缺少马场,指望陇右、河西两处,常受突厥侵扰,产马规模不定,骑兵便不能扩充,打起来掣肘……”
“得了!”
李重润打断他。
“场面话不必多说了,犯法便是犯法,尤其是康国进贡的大宛马,每一匹都记录在册,我已细细查过,御苑并羽林的马,并无一匹报病报死伤,所以你到底从哪里寻摸了来?”
言罢微微一顿,旋即质问。
“是谁盗窃贡品,为你行了方便?至今有无繁衍孕育?”
这个问题尖锐,追根究底,顺势提起一条藤儿,便能召有司捉拿。
武延秀错后半步,这回笑的有点勉强。
武崇训也仔细,但对他总是打一半留一半,不舍得下杀招,这位太孙就难应付了,句句问在褃节儿上。
“太孙远兜近绕,原来是要逼臣就范?”
他敛着眉,满心抗拒,放肆惯了的狼崽子,被咬住要害,到底是慌了。
李重润心里有数,语气放的更软,甚至故意流露出轻视之意。
“你的私马场迟迟未能开张,拢共只卖出三数匹,涉案千余贯钱,且皆是卖于纨绔恶少,徒做炫耀……”
讽刺道,“鱼走鱼路,虾走虾路,卖给这些人,还用得着一来,二来?”
武延秀不敢发作,唯有讪笑不语。
李重润又道。
“其中两匹跌断了腿,杀马弃尸,唯有一匹尚在,按律细查,其罪也轻。”
话头一转,不等武延秀恼羞成怒,先打个包票。
“突厥事,你若肯尽力,我便担下马场,两千匹以下皆不论罪,如何?”
“——太孙当真?!”
对面的人挑起了一道眉毛,眼里迸射出惊艳的光。
又怕人返回,落字画押般追问。
“两千匹,是何意思?”
觑了觑李重润的脸色,也是自壮声气,故作深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