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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心头热流涌动,索性大步走来相对而坐。
“您不也常常教我,圣人独在高处,看似孤家寡人,其实身边尽是共渡患难之人,就算旧识大半入土,想起来路亦全是满足。”
她似诅咒发誓。
“我对表哥未曾尽信,对您——”
银牙一咬,索性豁出去交代。
“您当我蠢也罢,看不透也罢,总之您说什么我便信什么,不然那劳什子皇位,我也不稀罕替二哥盯着!”
“你呀……”
司马银朱凝视她微红的眼眶,感动又好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温故才能知新,上回讲了,人有亲朋故旧,有私心顾虑,又有各项开销不凑手,卖了长官,卖了朝廷,乃至背弃圣人,都是常有的事。朝会记录中间过了三道手,即便您信任奴婢,也得提防旁人捣鬼。”
瞧瑟瑟点头如小鸡啄米,言听计从的模样,悠悠加了句。
“再说,您又不是皇帝,凭什么要求人对您尽忠至诚,毫无欺瞒?”
这话听着又不对了。
瑟瑟简直怕了她,更不明白二哥二姐珠玉在前,女史为何总是提着她的领子往前头出溜。
她心里有个切切的怀疑,可是稍微一想,又觉得与己无关。
“表哥他——”
司马银朱轻咳了声,抵靠住椅背合上眼,“郡马心里苦啊。”
“他苦?”
瑟瑟自斟一杯冷茶来饮,清苦汁液簌簌入口,好解渴。
“女史怎么不心疼心疼我?回回脾气上来,抬起脚就走,我与他拢共不到两年,哄了他几回?我瞧大表哥哄我二姐,也没这样吃力!”
“二娘没有您这样七转八绕的心思。”
司马银朱淡淡解释。
“嗣魏王心里踏实,面上自是万般情愿容让。”
瑟瑟想说我也是坦坦荡荡一个人,答应了他绝不,就是绝不!
可她到底有些傲气,尊仰师傅是一回事,容忍他人对内帷□□指手画脚是另一回事,当下也不再多做解释,只问。
“表哥去哪儿了?”
司马银朱答非所问,“神都近来流传一首新诗,有点儿意思。”
一面说,指南墙上挂的画儿。
瑟瑟狐疑顺着她方向去瞧。
因武崇训爱涂几笔丹青,房里挂画常换常新,方才进屋瞧见眼生的,也没当回事情,现下才仔细看看。
那画上是个娇俏的少女,腰上两把银亮的短刀,右手攀着一支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