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觉得朝廷这样的决策有什么不对,以国家现有的军力物力,只能采取守势,出关作战实为不智。
出关作战,攻略下大片土地也无法用,更无法守住,最后还得退回来,后勤补给线却拉长了很多,还要防备被鞑靼切断后路,这仗根本没法打。
这些问题况且也都想过了,不过都不是没有办法克服的,人家鞑靼的部队,后面跟着一群牛羊就算补给了,不也一样打大仗打狠仗?主要还是朝廷柄政者安于现状,没有开国时那种勇于用兵、开疆拓土的雄心了。
“鞑靼的许多战术都是由白莲教主赵全出谋划策,用兵极有针对性。咱们对鞑靼的军情知之甚少,可是赵全他们却为鞑靼刺探咱们的军情国情,朝廷机密对他们都不算秘密,所有情报都被送到板升城,然后由赵全提供给俺答王。这群败类才是腹心之患,如果能除掉他们,相当于断鞑靼右臂、再加上半颗脑袋。”戚继光叹息道。
“哦,难怪他的威胁这么大呢。”况且吃惊不小。
“当然,朝廷累年跟鞑靼谈判开启互市,条件都是斩赵全等人的首级,然后什么事都好谈,鞑靼也不傻,坚决不肯,每次谈判都是卡在这儿。”戚继光道。
况且点头,汉民族就是这样,什么时候都不缺乏为国捐躯的仁人义士、为民请命的铁骨铮铮,却也从来不缺乏汉奸败类。
每当国家民族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汉民族总是英雄辈出,汉奸败类也是层出不穷。忽必烈征战时,先是借助金奸之力灭掉了大金,然后又借助金奸、汉奸之力灭掉了南宋。这似乎成了一个怪圈,却屡试不爽。
这些只能想想了,他那个勤王派才多少人,就派系林立,无法整治,朝廷上下内外也是山头遍布,想要整合成一体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好在锦衣第六卫是他亲手打造的,而且天天都在防范这些事的发生,只要一有苗头,立即重手铲除,决不留情,哪怕让人骂冷血动物也丝毫不会动摇。
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如果壮大了,自己是不是还能如此严密地掌控住这支队伍,他也不敢保证。
去塞外走一遭,顺便跟赵全这些败类别别苗头,有机会的话儿就铲除一些,如果能除掉赵全就太好了。
几件事情加在一起,他现在更坚定了去塞外走一遭的决心。
“如果事先知道鞑靼主攻方向,然后咱们调集重兵把守,情况又会怎样?”他问道。
“如果是那样当然好,调集重兵于一处,其余边关只是留守必要的人把守,鞑靼无法攻破边关不用说,等咱们消磨尽了鞑靼的锐气和人力后,还可以出关追击,至少打得鞑靼十年恢复不过元气来。”戚继光道。
况且心里一热,看来无论花费多大代价,也要想法搞到情报。
“不过,这不可能。”戚继光马上泼了一盆冷水。
“为什么?”
“鞑靼只有俺答王和赵全知道每次的主攻方向,其余的部落首领一概不知道,只有最后要征集主力部队时,这些人才会有所猜测,却还是不知道实情,毕竟各部落相距都有一段距离,彼此都不知道俺答王的调令。等到部队聚集后,转瞬就是大举进攻。我们每次得到准确情报都是在这个时候,根本来不及调整战力了。”戚继光解释道。
“也就是说只有从俺答王和赵全那里才能弄到第一手情报?”况且皱眉道。
“是,所以说不可能。后来朝廷也不想白费力气了,干脆不弄这情报,想全力除掉赵全等人,却一直做不到。”戚继光苦笑。
况且气的心里大骂,不是不弄这类绝密情报了吗?皇上干嘛非让我弄啊?
他心里明白,这是对他抢占一条街道的惩罚,可是这难题也出的太大了吧?
骂归骂,他还是想尽力完成,不为了皇上和朝廷,只是为了边关后那些苦难的百姓。
戚继光以为他只是在空想,文人好犯这毛病,纸上谈兵,侃侃而谈,仿佛白起、韩信都不足数,其实根本不知军事为何物。况且当然还不至于如此浅薄,但他终究只是个文人,没带过兵,没打过仗,对军事上的事还是停留在想象阶段。
如果他知道况且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估计就会吓趴下了,况且想的根本就是给鞑靼送人头,人家还不领情。
要说送人头这事,况且现在还窝火呢,被人莫名其妙地送了两次人头,却根本不知对方是谁,也不知道找谁说理,找谁感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