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新添的白发常常让我告别的脚步
灌满铅块的沉重和疼痛
他越来越弯曲的脊背
常常让我畅快的呼吸遭受缺氧的折磨
现在父亲已经驾鹤登仙
每一次缅怀都是他的节日
他的节日是我满眼冰冷的泪花
他的节日
胡须上的冰霜
父亲沿着清瘦的岁月
走出山里汉子特有的刚毅
他肩扛锄头
把冰冷的岩石敲出绿汪汪的春天
父亲只用了仅有的一粒种子
撑起了一个塌陷的家
只是他胡须上挂满的雪霜
到死都没有落下
清明祭父
这个节日
父亲带着旱烟味的称谓
穿过三月朦胧的雨雾
依然浓烈,呛人的气息
令鼻孔阵阵泛酸
扎伤了凝视的双眸
父亲端坐成一堆石头
一座隔着怀念的坟茔
他沉默的语言,却让我们心照不宣
一如他生前面对人生遭遇的每一场劫难
总是三缄其口,不动声色
坦然地将层层惊险一一拆解
父亲的背影
父亲走的时候
在一个清冷的早晨
父亲不想打扰乡亲
带着他一生
消瘦褪色的背影
悄悄出门
爬上了从小劳动的山坡
同爷爷的爷爷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