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在这处?别乱跑,当心烫着,你阿雀哥呢?”
“表哥,我在这呢。”
唐雀跑过来,呼呼喘气,顺道告小状。
“小仔见了你就一顿跑,我差点没跟上。”
又问他爹娘是不是在船上,钟洺点头。
“这几日就是这般忙,你们别进棚子也别下水,在岸上玩,也别跑远了,我们来往能看见你们就放心,看不见少不得搁下活去寻。”
唐雀拉着钟涵乖巧应是。
钟洺空不出手摸摸小弟的脑袋,继续往船上去。
再度踩进海里时,瞥见斜前方有个小哥儿,正自己肩挑扁担,艰难地往船的方向走。
看他打扮,就知是个没嫁人的,左右却也没个兄弟在,本身生得瘦小伶仃,但凡一个浪头过来,身形就难免晃上个几下。
周围有不少人,也有不少船,没一个上前搭把手。
两个别家小子闹腾着前进,路过钟洺身边时被他听到,这两人正拿小哥儿取笑,挤眉弄眼道:“你小爹正给你说媳妇,你不如去背那灾星一回,晦气是晦气了些,好歹也是个哥儿不是?说不准他哭着喊着要嫁你。”
“你怎不去,昨个还说夜里做梦都在摸姐儿的小手,看你是憋得很了,你现在上去,不止能摸手,别的地方怕是也能……”
话是越说越荤,钟洺长腿一迈,越过他们去时,认出是赖家的小子。
赖家和钟家,两家从上一辈起就多有不对付,这俩小子和他们爹一样,生得贼眉鼠眼,其中一个下巴上还生个痦子,都管他叫赖痦子,不比水耗子好看几分。
什么腌臜玩意,大白日随便逮着人就说些下流话,他听着都觉脏耳朵。
钟洺“啧”一声,仗着肩宽臂长,故意把扁担往后一捎,正杵在赖痦子胳膊上,把他推了在水里推了个踉跄。
两小子刚刚说得火热,没注意前面的是谁,当即不满道:“谁啊?走路不长眼!”
“我这人走路霸道,最是烦磨磨蹭蹭挡路的狗,怎么,有意见?”
钟洺拧过头,扫了二人一眼,语气冷硬。
他个子高,身形颇魁梧,赖家小子认出是他,默默咽下口水,脑袋都往脖子里缩了两分,哪里还有半分气焰。
钟洺哼笑一声,懒怠多给这两个丑了吧唧的怂货眼神。
膝下涉水,复走了几步,余光瞥见那哥儿还在独自费劲往前挪。
非亲非故的,他本不欲多管闲事,奈何没多长的工夫里,小哥儿已经跌水里两回,成了落汤鸡,惹来哄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