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顿和抹了蜜似的。
这个时辰风向变了,不管船橹,升起船帆也是顺风而行,他便趁势进了船舱,坐在夫郎身?前道:“你?别怕,不是什么危险事,不过?是黄府二房想雇我跟着?他们府上的海船出一次海,去给他家老太太寻一种?叫梅花参的海参当寿礼。”
苏乙皱着?眉头,目光中没了喜意,仅余忧色。
“这事要是容易,人家不会给这么多。”
他遂觉银锭子没那么好看了,一颗心七上八下。
自?己亲爹就是死在海上的,后来舅舅也是,即使这种?事在水上人里不少见?,但真正落在人身?上时,谁又能真的不在意。
这些日子钟洺一直没出过?远海,苏乙都险些忘了,水上人家的汉子哪个会一辈子围着?近海打?转的,总要去到远海,捕过?大鱼,才是真的好儿郎。
远海意味着?机遇,也意味着?风险。
钟洺拿出银子是想哄夫郎开心,不料只开心了那么一小会儿,现在看起来活像是快哭了。
他只怨自?己忘了买香囊,不然这会儿还?能再摸出一样东西岔开话题,为今之计,只好笨嘴拙舌道:“真没什么大事,人家黄府出的船不是咱们这种?小木船,而是正经能走商载货的海船,大风浪来了也不怕,跟船的水手都是好把式。到了海上,有?灶人做饭,舱里还?有?床铺,我白日里只管下水,找着?好东西,黄府还?得?多给我赏钱呢。”
苏乙默默牵住钟洺的衣袖,“那你?要去多久?”
捕鱼的老把式都知?道,要找值钱的大货,走得?越远希望越大,那个所谓的梅花参,既都能给富户的老夫人当寿礼,定是很罕见?的,近海若是有?,自?己不会没听过?。
他很清楚海的宽广,靠水上人普通的木渔船,哪怕早出晚归,实则也走不出去多远,相应的,一旦走远,晚上要么在船上过?夜,要么就近找个荒岛靠岸。
“去个三五日就回,黄府的公子都说了,至多五日。”
他把那枚即将从苏乙手里滑落的银锭,又给小哥儿塞回手心里,大手包住他的小手道:“我不单是为了银子去的,也想借此机会去远海长长见?识,以后等咱们攒够了银钱,也买一艘能去远海的好船。”
他同苏乙道:“这次的五十两到手,我也想好怎么用了,眼瞅要入冬,往年住在船上湿冷得?很,年年小仔都要病一场,你?身?子也弱,估计也逃不过?。”
“上次五姑伯来时,不是说起他们鱼山澳这两年多有?修水栏屋的,寻买那等做船的好木头修一处,里面还?能隔出三两间房来,灶房、茅厕单独分出去,干干净净,因屋子在水上架高,湿气少些,一般的大风大雨也不怕,到时小仔单独住,不扰咱们,多好。”
前面听着?还?正经,到了最后一句,苏乙只要不是个傻的,都听得?出钟洺实则打?的什么算盘。
别的小两口新婚之际大抵都用单独的新船睡,晚上不怕被人听见?,他家还?有?个小仔,当中即使拉上帘子,又能挡住什么。
苏乙害羞得?紧,浑身?僵得?像块木板子,为此总不敢和钟洺将那档子事做到底,加上钟洺顾虑他的身?子骨,两人仍是单纯用手纾解。
即使如此,苏乙都有?几次没憋住声响,被钟涵听到,迷迷糊糊隔着?帘子问他俩怎么还?不睡觉,把他羞得?恨不得?跳水里去。
钟洺见?自?己的心思“败露”,也不害臊,低下身?子平视苏乙的眼睛,唇角带笑,小声道:“你?只说这样好不好。”
“你?只要平安回来,怎么样都好,都依你?。”
他话音初落,钟洺倾身?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苏乙耳朵腾地一下红透,手推在汉子的肩膀上,但钟洺故意用力,他怎么也推不动,搞得?他最后只好在那里极轻地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