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大殿上其他朝臣看着地上没有声息的老臣,皆是一脸震惊。
“这,这是何必?”
方丞相和沈将军站在最前排,彼此对视,忍不住下来一同查看,看清之后,眉头紧皱。
之前他们一直在冷眼旁观,因为谢黎和他们说好了,要在大朝会上演一出戏,谢黎唱红脸,两位老臣唱白脸。先由谢黎强制要求改革,压住这些顽固不化的官员气势,如果朝廷上气氛太浓重,再由两位顾命大臣出面缓和气氛,强强联手,一次性将内阁制度定下来。
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别说谢黎,他们也是目瞪口呆。
“这是谁?这是六部里哪个部的?”沈将军脸色一黑,大吼道,眼看就要发火,“你们这些胆大妄为的言官,我饶不……”
谢黎握紧拳头,双眸暗沉如水,一挥手拦着沈将军:“等等。”
沈将军一顿,收敛了怒气,疑惑看他:“皇上?”
“已经死了一个,还有谁要死谏的吗?”谢黎抬头,缓缓扫过底下众人,心平气和,语气自然道,“若是要死谏,就现在来吧,让朕看看你们的骨气,朕不追究尔等责任。”
见底下人表情惊诧,不敢动作,他勾唇幽幽一笑:“错过今天,还有再敢多嘴的,朕让你们知道,你们死了,还有家人陪葬!!”
“……”
他的气势太强,语气狠辣卓绝,官员们听得瑟瑟发抖。一时间,大殿里竟然无人说话,空气里安静得仿佛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声音。
谢黎等了等,没等到下一个死谏的,从龙椅上站起来,居高临下,温柔笑道:“看样子,大家都没有意见。既如此,内阁制度明日开始,再有多嘴的,视为欺君……”
他看了看张开的手掌心,语气转为冷厉,掷地有声——“朕株他九族!”
宣朝崇尚纳谏开言,所以言官的地位很高,经常有人在大殿上一言不合威胁皇帝,得不到同意就假装撞柱。
部分年纪大的言官,甚至以在大殿上死谏而引以为荣。
不管对错,只要是皇帝答应的,他们就死命反对,期待效仿先贤大能,撞柱而亡,流芳千古。
先帝临朝时,三番五次碰上这种事情。包括原主,登基六年,也遇上过两次,不得不为了这样言官的激烈反对而改变决定。
谢黎却不是好欺负的。
史书由胜利者书写,这些个胆敢死谏的,他有的是法子制住。
“退朝!”迫得满殿鸦雀无声,谢黎冷冷扫了众人一眼,甩袖离开。
路过柱子边,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他冷漠道:“此罪臣胆大妄为,威胁朕不成,以死惊吓百官。吏部尚书,将此人中举、历年升迁的记录都抹了,朕要不起这样肆无忌惮的官员!”
这句话一出,才是真正震慑住了言官的狠话。
蠢蠢欲动的其余言官顷刻间安静下来,脸色惨白地跪地送谢黎离开——连记录都抹了,别说流芳千古,宣朝之后的百姓都不会记得有这样一个官员。
言官好名,谢黎这是打蛇打七寸,一招制敌啊。
……
谢黎离开大殿,上了玉辇,语气倦怠,扶额道:“去栖凤阁。”
姬公公听到命令,不敢多问,连忙指挥玉辇移动。
两刻钟后,栖凤阁到了。
沈思月提早接到小太监的消息,知道谢黎要来,一身宫装等在门口,见谢黎坐在玉辇上,脸色苍白,不禁皱眉问姬公公:“皇上这是怎么了?”
姬公公连忙低声回答:“刚刚有人在大殿上触柱而亡,皇上许是心情不好。”
“又是言官?”沈思月表情轻视,提起言官,十分的不屑,“总算如了他们的愿,应该高兴坏了吧。”
姬公公顿了顿,低声道:“没呢,皇上吩咐了,将那个言官的记录抹了去。从今往后,朝廷就再也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