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放狗屁!”华凌霄毫没来由的骂了一句。
同车的乘客们都偷偷的看他,他却闭上了眼睛。
他自幼就羡慕英雄,遇事儿经常充英雄。可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难怪师姑说早恋绝不是好事,英雄栽在女人手里,成了灰头土脸的狗熊。没脸见人,他只能选择逃离,逃得远远的,逃进大山人不知,英雄从此不早恋。
可是两年多以来,一直缠绕着他的那个俊俏、妩媚、善解人意的妖娆面孔还是浮现出来。
她叫安欣。是中西医专业培训班的班长,师姑指定的。
他们这个培训班很特别,最小的就是华凌霄只有十五岁,最初只是个旁听生。最大的却有四十五岁,是农村选拔上来的乡村医生。
安欣同样也是基层考上来的女大夫。不过她很活泼,很会团结同学,尤其会哄年纪最小最不听话的华凌霄开心听话。
班里选班长,她理所当然地当选了。
班长可以管很多事,但是同样的经过考试。再怎么会来事儿,再怎么善解人意,冰冷的考题不会被她妩媚如桃花般的笑脸所打动。
华凌霄年纪最小,全班最淘气,可是考试难不住他。经过两次考试,他就转为正式学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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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这个培训班榜单上永远都是这个小孩子打头。
安欣对他越来越好,好得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她的考试成绩也从开始的不及格,到后来的七八十分。
尤其最后那次考试,安欣和华凌霄缠绵了半个月,终于以全班前两名的成绩双双考进省医院中西医结合部做实习医生。
华凌霄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安欣的面孔才倏然消失。
长途汽车颠簸了一个小时,宽城高楼的影子已经完全看不见。平川的田垄旋转着,流淌着,消失着……
前面已经出现山的影子,不是很苍翠,但已展现出一片葱茏的青晕。
华子的心情渐渐兴奋起来,他听说过,山里不但有花有树,有猛虎,也有狐仙……
人间四月,枝头逐渐从落寞走向丰盈,余寒已经锁不住喷薄的新绿。
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大客车开始剧烈地颠簸……
坐在后排座的一个老头一把没扶住,人摔了下来,额头出血了!车厢里乘客一阵叫喊,司机才把车停下来。
华凌霄拿出一个小肯包(老式往诊包),把那老头扶起来,处理一下伤口,上了点刀伤药,给他包扎起来。
然后让老头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自己坐到了后边。
大客车颠簸着,拖着黄尘继续前进。
山渐渐高,林渐渐密,视野渐渐缩短。大客车几乎是在峭壁的夹缝里穿行。走过一座山,又是一座山,大客车就像在褶皱得乱七八糟的巨毯缓缓爬行的甲虫。
终于到了一个山区集镇,乘客们有的下去方便,有的下去透气。华凌霄也下去了。可是一看站牌,杜家店!他的胸口似乎被撞了一下,找个人看不见的地方撒了泡尿又上车了。
他喜欢杜甫的诗,可是打心眼儿里忌讳这个杜字。
看见这个杜子就难免想到一个名字——杜建蘅。
这是唯一一个被爷爷华龙飞扫地出门的人。不是徒弟,因为他还没有拜师,就被望而为神的龙飞先生看穿了本性。不但把他赶出华兴制药厂,还告诫所有人,绝对不允许和这个人交往!
本来已经被熙熙攘攘的世人淹没的杜建蘅,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又在宽城浮现出来。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不是恳求学徒的年轻人,而是一个仕途坦荡的卫生厅干部。
杜建葳就像一个八爪章鱼,搅动浪潮,搞得泥沙俱下,终于撼动了大半个世纪风雨不动的华兴堂。
华家只剩下爷爷、奶奶和一个八岁的华凌霄。
两个中医权威,一对患难夫妻,莫名其妙地离开人世。华凌霄从华兴堂的大院漂进了片区,冲上了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