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我阑尾炎犯了要做手术,手术之前医生找家属,原本在我身边的陆泽循转眼就不见了。
直到晚上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被绿色塑料网兜兜着的输液瓶发呆,麻药劲过去了我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
陆泽循这才提着几个苹果进了病房,他身上那件棕色皮夹克还带着寒意,我无意间瞥见他里头那件白色衬衣的衣领上有一抹红色的唇膏印。
直到我出院才知道,我做手术的那天,白薇呼了他,他急匆匆去找白薇。
可那天白薇仅仅只是擦破了皮而已,而我却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所以那天大病初愈的我歇斯底里地质问他和白薇的关系,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说他和白薇之间只是朋友,说我没事找事。
他摔门就走,那扇红色的木质大门上挂着的鸡毛掸子被震落在地。
然后,我和他之间就开始了长达半个月的冷战。
昨天他说他今天会准时从厂子里回来陪我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知道,他在给我递台阶。
所以我今天早早下了班,绕了个原路去菜市场买了很多菜。
结果推开门看到的就是他留下的那张纸条,而他抛下我去见他的前女友。
我早该明白的,只要白薇一句话,陆泽循就可以抛下一切去找她。
我也问过陆泽循为什么会对白薇这么好,他说,他和白薇是从小在一个家属院里长大的朋友,她一个人跑来投奔他们这群兄弟,自然要多照顾她一些。
可是陆泽循这番话里到底掺着多少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分明是陆泽循的老婆,可却像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陆泽循难道不知道我很期待今天吗?他知道的。
自从上个月他说给白薇过生日起,我几乎每一天都在明示暗示他,今天是我的生日。
陆泽循每一次听见都会极其敷衍地跟我说一句知道了。
所以当我听见他说会陪我一起吃饭的时候,比起欣喜,我心里更多一些的是感动。
我觉得好像一直以来我一头热的爱情终于得到了回音,我在这段婚姻和爱情里终于得到了正向的反馈。
似乎陆泽循好像真的开始愿意把我放在他的心上。
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对于陆泽循毫无保留、随叫随到的爱给的太多、太满,才会让他不珍惜。
可后来我想,不是的,白薇在他的心里永远占据着不可取代的地位。
所以当我今天看见桌上那张纸条的时候,一直被我的自欺欺人掩盖着的真相终于被揭开。
我胸口一直郁结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松了,我突然就不明白这些年来我到底在坚持什么。
睡得迷迷糊糊间,我感受到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搭在我的腰上,随后是一阵清新的薄荷香钻进我的鼻腔。
我翻了个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陆泽循要把我拉进怀里的手。
我实在不愿意被他和白薇那点晦气的事儿扰乱我的睡眠。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陆泽循端着一碗面从厨房里出来,他把面条放在那张小圆桌上,然后抬头看我。
“醒了?赶紧洗漱,然后来吃早餐。”
很奇怪,我没有想象之中的激动和高兴。
等我洗漱完毕坐下时,陆泽循端着煎好的鸡蛋放在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内心难免会有所心软,毕竟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一头热了那么多年,似乎,他真的对我有所回报。
说不触动,倒显得很假了。
“晚上,我和你一起去吃那个市里新开的那家肯德基吧。”
我夹面条的动作一滞抬起头看他:“你不是说,那东西贵么?”
陆泽循的微笑僵在脸上,片刻后又缓和了些:“你之前不是说想去吃吃看吗?”
我没说话,只是把碗里最后一筷子面条吃掉。
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总之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高兴。
“等你下班了我去接你,你今天别骑车去厂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