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全场死寂,没有人能够想到眼下被包围的男人胆敢做出此等骇人之举,要知道他才是弱势一方,难道是想着杀一人保本,杀两人赚了?
这个疯子!
在场除了雨菲,孙龙一方的二十多人此刻都把石头当做“疯子”看待,他们面色不一,但多少都有些惧意在里面,却唯独没有人对惨遭横祸的长脸男人表达任何意义上的关心。
而那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站在原地动也没动过的长脸男人,面色瞬间失血,苍白如纸,神情也变得惊恐。
迟来的剧痛席卷全身,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见左胸位置被利刃贯穿了一个血洞,碗口大小,前后通透,心脏不翼而飞,鲜红的血水很快流淌了一地。
他抬起头,望向那个杀他的男人,面色阴晴不定,欲言又止。
石头心中了然,淡淡道:“脸老大,我应该没认错你吧!”
长脸男人点了下头。
原来他便是石头第一次来庐城时,在柳河上有过冲突的船老大,外号脸老大的那个男人。
石头嗤嗤一笑,道:“脸老大,是你杀了不该杀的人在先,我现在杀你,没有不妥吧!”
长脸男人沉默不语,当他得知对面这个男人再次出现在庐城,并且住在风雅阁,与东方世家关系匪浅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一直心存侥幸,毕竟对方曾经是个瞎子嘛,又没见过他的相貌,所以即便今晚两人碰面,他也一直装聋作哑,不发一言一语,以为只要不说话就不会被认出来,岂料世事会如此无常,最终还是难逃一劫。
石头干笑两声,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言语。
“对、不、起!”
长脸男人,即脸老大一字一顿将“对不起”三个字吐出口,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大半力气,而剩余的一小半,则被他用来转身,目光投向孙龙,他的主子。
他张嘴欲言,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在生命的弥留之际,他用恶毒的眼神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瞪了一眼他的主子。
“咚!”一声闷响。
长脸男人颓然倒向血泊,身体轻轻抽搐着,眼神涣散,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死不瞑目。
孙龙对那最后一个眼神很是不喜,本来准备发怒的,但一看人都已经死了,怒气顿时消了不少,也打消了鞭尸的念头,想着待会叫人把尸体丢下去喂狗就可以了。
然而杀人者,也就是石头,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杀了人而感到丝毫愧疚,反倒露出浅浅的笑容,伸手召回刚刚收割了一条人命的缺月剑,看了眼滴血不沾的剑身,只见缺月剑银光一闪一闪的,声声剑鸣中,似是在为饮血而感到兴奋。
可石头笑着笑着,竟从微笑变成了惨笑,然后就不笑了,盯着站在凉亭里的孙龙,目光冷冽,面色阴沉。
雨菲心神一动,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身旁男人的右手,她心很痛,鼻尖很酸,泫然欲泣。
回想起她第一次见到石头的时候,对方不过是个双目失明的少年,修为也还一塌糊涂,会因为握了她的手而兴奋不已,为了多握一会儿,更是花样百出,巧言巧语,后来被师姐发现,一下子就蔫了,唯唯诺诺,手足无措的样子,至今在她脑海中萦绕。
可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把当初那个即便失明也充满阳光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不是说变得有多坏,但起码已经失了最初的那份纯洁。
孙龙被石头盯得浑身发毛,很不自在,随即呵斥道:“喂!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别以为猝不及防杀了一个狗奴才,你就了不起了,真要是有能耐,你再杀一个我瞧瞧。”
说话间,他大手一挥,除了鱼小小和八字眉男人没有动作,其他人全都亮出了各自法宝,如临大敌。
只不过他们都只限于亮出了法宝而已,并没有任何一人冲出。
这也难怪,仅凭石头刚刚御剑取走一条性命,他们却连动作都没看清这事来说,就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惊,并且意识到差距了,要不是因为小主子和八字眉男人在场,他们这些人还有没有勇气留在这里都很难说。
孙龙见状,为之一愣,立马气急败坏,大吼道:“废物,你们一起上,难道还怕杀不掉他吗?”
包围石头的二十余人面面相觑,却仍旧没人愿意做出头鸟。
他们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清楚只要众人联手,别说场中那一个男人,连他身旁的女人也可以一并轻松杀掉。
但轻松不代表什么都可以不做,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只要被包围的那个男人将刚才一剑再使出来,他们当中必定有人要步脸老大的后尘,做那第二个被击穿胸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