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张大月回来晚了,当时正捧着一碗稀饭在我边上喝着。
我当时在看报纸,不知是什么新闻吸引了我,反正我没有太注意她和她的远房表妹在说些什么。
不知为了什么事,张大月和她的远房表妹发生了争执。
开始好像是大月在说那个丫头什么,那个丫头不太服气地顶了两句嘴。
忽然间,风云大变,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碗稀饭已经从我眼前飞过,朝着我们的床飞了过去。
那是张大月正在享用的一碗稀饭,她竟然不管不顾地将它当成了泄愤的工具,她竟然会将一碗还没怎么喝的稀饭朝她的坐在床边的表妹砸过去。
好在她表妹反应快,不知是不是她们家族的大人们全有这毛病,所以她们家族的孩子们都已练成了过人的躲避功,所以张大月那碗稀饭没有砸到那个十六岁的孩子,而是结结实实地扣在了我们的床上。
我是彻底的被张大月的这一功夫怔住了,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就跟个木头人似的,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老妈听到动静也出现在了门口,张大月的举动也着实地把她吓了一跳,用目瞪口呆来形容此时的老妈,一点都不过分。
过了许久,我女儿的哭声惊醒了我们,我过去从那个表妹手里抱过我的女儿,心疼地将她拥在怀中。
她一定是吓坏了,虽然当时她只有四个月,可是她已经能看清东西了,她已经能分辨大人的声音了。
那一碗稀饭是她妈砸过来的,虽然她妈想要砸的目标并不是她,可是她当时却是在那个目标的怀中,如果那个目标闪得没那么快的话,如果那碗稀饭正好扣在这孩子身上的话,那是什么后果?
女儿声嘶力竭地哭了许久,怎么哄都没有用。
我抱着她去了户外,我们在初夏的月光下,走了好久。
她终于不哭了,她睡着了。
我望着她那张漂亮的小脸,一颗晶莹的泪珠还挂在她那张粉嫩的小脸蛋上。
那一瞬间,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凉。
那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的女儿。她为什么会摊上这么一个妈妈?
尽管我可以接受张大月事后对我的解释,什么工作压力大,什么人际关系紧张,什么诸如此类的多种原因,但是我开始有些怕她了。
她是一个爆发力极强的女人,她是一个情绪多变的女人,她是一个我根本就没有认识过的女人。
也是,我们的婚姻并没有建立在相互了解的基础之上,我们在结婚前就没有怎么相处过。
我们为什么会结婚?为什么要结婚?说白了就是因为应该要结婚了所以才结的婚。
我们就他妈的是两个动物,一点都没错。动物需要了解吗?动物不需要,只要按照本能的需求走在一起就可以了。
晚了,现在明白了可是已经晚了。
我们有孩子了,面对这个可怜的可爱的女孩儿,我还能做什么?
除了忍受之外,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好在我们单位不错,不久之后就分给我一个两居室的房子,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老妈总算是可以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自从她亲眼目睹那次稀饭事件之后,她就开始讨厌这个一直让她心怡的儿媳妇了。
“我说你怎么找了这么个主啊?”她曾经问过我。
我白了她一眼,真是没地说理去了,谁先认她的,是我吗?
“得了,孩子都有了,让着她点吧。”老妈叹息道。
她老人家到是说得轻巧,我只有苦笑的份。
我们的家虽然不大,可是那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属于我自己的家。
我把他按照我的意愿简单地装修了一下,一间房间是客厅,一间房间是卧室。
由于女儿在我心中的地位,我晚上开始清醒起来,我会半夜起来照看她,因为她母亲的睡眠质量好像比我更好。
大月的那个远房表妹早就走了,女儿也大了,晚上也基本不再折腾了。
白天,我上班前就把女儿送到离我家不远的老妈家,晚上下班后我再去把她接回来。
一切都好像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