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夏晚露却回来了,脸上还挂着未曾褪去笑。
不便再说下去,陶子默默开始喝汤。
“下午我要和辰安去看爷爷,你们呢?是一起回去,还是单独行动?”夏晚露回来笑吟吟地说。
“暂时不回去!”宁震谦答道,回头一看陶子,马上想起她刚才所提意见,于是低声询问,“还是你想回去玩?”
“……”陶子无语,若要说他呆吧,他还真不呆!这是什么问话?不回去就是和他单独行动,回去?那可是回他家!
“我下午有事,约了编剧谈下部剧本。”她面色平静地道。
他差点被一口汤给呛到!那会不会和宗洋碰面?
“我送你去吧!”他赶紧道。
她没吱声,不愿当着夏晚露面和他闹。
吃完饭后,夏晚露便搭乘左家老大顺风车去了大院,而陶子到底被宁震谦弄上了车,送她去找编剧。
然而,半道上编剧却打来电话,说他突然没空了,改天再谈,陶子只好让宁震谦送她回去。
宁震谦看了看时间,却没有调头,仍然往前走。
“喂,错了啊!我家这头!”她不禁提醒他。
他却低沉了声音道,“要到接莫忘时间了,一个来回就错过了,先去接莫忘好吗?”
这样声音,她无法说出一个“不”字,本想说那你放下我,我自己坐车回去,可一见他侧脸,不知怎么,这句话也说不出口了。迟疑间,车,却朝着前方直驶而去。
莫忘还跟那天她所见一样,自己背着一个大大书包,沿着那条林荫路走过来。
看见宁震谦和陶子,他眼睛里也没有什么异样反应,老老实实上了车,老老实实让宁震谦给他系安全带。
“莫忘还没有吃午饭,先陪他吃点东西怎么样?”他上车后问她。
她犹豫着,那个“不”字还是说不出口,于是点点头。
“一般是我妈来接他……”
宁震谦这话只说了一半,但陶子能听懂,严庄初愈,应该多休息才是。
已经不是第一次陪莫忘吃饭,所以对他先洗手,吃饭不用喂表现已经不再惊奇。
只是,她和宁震谦已经吃过了,两人都没有再动筷子,只是坐着陪莫忘。
“下午没事,晚点回去没关系?”宁震谦问她。
她点点头。这样氛围每次都让她自己觉得奇怪,前一个小时她还和宁震谦餐厅里赌气,可是莫忘一来,好像就无法再撒气,上一次也是这样,宁震谦当着莫忘面提要求,她总狠不下心拒绝。每每这时候,她便谨小慎微,总想着这是一个特殊孩子,她得控制,别惊吓了他……
她承认,她这种心理仍然是对孩子有偏见,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她真紧张,甚至有些害怕。
他们三人坐
了一个小桌子,莫忘也不用人帮忙,自己可以够得到夹菜。
忽,却见莫忘用勺子舀了几块肉放进宁震谦碗里,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这简直让陶子大跌眼镜,甚至有些激动,“他会关心你啊?!”不是说自闭症孩子不懂得感情吗?
宁震谦微微一笑,笑容里有些无奈,“不是。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我们大人曾这么做。有很多事情,我们教他一千遍他也不会,可是某个不经意时候,他自己又学会了。比如夹菜这件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但是,他并不懂得这件事意义是什么,不懂得是一种关心。可能是见我不吃,所以才这么做吧,我也不敢确定,他想法,很多我都不懂……”
陶子点点头,看了看莫忘眼睛,里面澄澈一片,这么澄澈世界,却是无法理解吗?
抛开成人之间恩怨,他只是一个可怜孩子……
她怜悯毫无掩饰地显露出来。
宁震谦将她谨慎怜悯而又害怕表情看眼里,唇角扬起淡淡笑,“其实也没什么!这孩子还算很乖,他世界虽然我们不懂,但单一,他不懂感情,可他有喜好,而且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也许一辈子都是这样了。我习惯了,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至少没有正常人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所要做事,就是和他一起走到后。”
陶子听着,心里莫名一酸。
这样话,听着是举重若轻,可却有多少无奈里面?
若生活可以选择……
她想到这里,没有再想下去,这个假设不成立,生活是不可以选择,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