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亮,照在曲折的深巷里。
一大两小,一前两后,在伸手微见五指的道上慢慢踱着。
周遭静得可怕,阿愉紧紧揪着阿哥的衣袖,边走边往旁边瞅。
幽谧浓稠的暗色里,仿若藏着吃人的凶兽。吓得她闭上双眼,半倚在阿哥身上,步子怎么也迈不开。
阿清无法,只得蹲身下来将她背起。
武怀安步子大,跨一步,阿清需小跑两步才能跟上。距离拉得远了,他便自发的停一停,等人跟来再走。
望着前头山般大的身影出神,阿清脚底下恍然未觉,不小心被什么绊了一下。
虽瞧出他与苏春娘之间关系不似寻常,倒也没有刻意深究。不过一个伙计,心思过于活络,易惹来东家不喜。
再则,武怀安做什么,都避着外人,更不必说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叫人抓着把柄。
阿清抿了抿唇,搜刮着肚里匮乏的措词,说出一句令他自己也意外又好笑的话来。
“终究要讲求明正言顺的。”
武怀安脚下懒散的步伐乱了瞬,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并未说什么。
阿清破着头皮,将今早铺子里发生的事同他说了,特别是棺材铺的段娘子,要将小儿子与苏春娘拉郎配。
“他小儿子,不才一十四?”
阿清摇头,“说一十六了,苏娘子虽没应,也没明确拒绝。”
这下,轮到武怀安坐不住了。一路再未开口,将人送到地方,他踏着月色回了铺子。
彼时,苏春娘正提了水进卧房内擦洗。前两日武怀安在,实在不便。
今日总算遣走了人,她只觉浑身叫汗液粘连着,十分难受。
一日忙碌下来,不知要淌多少汗。沾着湿巾子擦一擦,保不准能搓下二两泥。
以前在家,担水费劲,都顾着要紧的地方用。
暑日里,隔三差五能擦洗一回,也要承受钱氏的骂。
现下这每日沐浴的习惯,也是自离了武家,才养起来的。好在天井处有口东家留下来的井,用水便宜不少。
天气又闷又热,微烫的水,将将没过半盆。
没防备武怀安去而复返,待衣裳脱尽,敲门声响了起来。
苏春娘脚下打跌,惊慌失措间,拾起地上的脏衣裳,匆匆穿好。
外头的人已经失了耐性,叩门声越发频集。
“是我,莫怕。我就是有事来问问你。”
苏春娘先问出前,武怀安发了声。
“不是让你别来了?”
“你开开门,我说两句话就走。”
苏春娘低头检查了下身上的衣物,见收拾妥当,才敢过去开门。
门板刚掀开条缝,武怀安迫不及待的从外头挤了进来。一把兜住她的下巴颌,用力吮了上去。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苏春娘脑子尚未回转,双唇却自发的微微掀开一条口子,叫他蛮横的撞了进来。
两人气息越渐凌乱,身后便是床铺。武怀安目的明确的将她带过去,倾身压下。
一双作乱的手,更是扰得苏春娘气喘不定。
迷离中,她牢牢的制住。片刻沉沦之下,是深深的害怕。
她挺身坐起,高抬起的手,已然要落在武怀安面上,却硬生生停在尺寸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