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盛,苏贵平骑着黑驴,另带着大半袋子种粮,晃晃悠悠的往城门口去。
苏春娘目送他离开,到底不放心,跟在后头连声叮嘱。
“半道下来走走,多给它喂水吃食,千万莫要急着赶路,叫驴累着了。”
苏贵平坐在驴背上重重哼了声,连挥手作别的力气都懒怠花费。
“你倒将它养的精贵,怎不见你来照拂照拂我。”
长身玉立的武都头,不知何时挎刀站在小道上,戏谑的看向苏娘子。
“朝饭可用了?进来铺子,我与你盛碗热粥,再弄几个包子。”
本就觑着空隙过来,只为看她两眼。现下铺子里食客多,她又忙,实在不好添乱。
“吃了。你忙吧,我还得巡街,晌午得空再过来。”
“成,待会闲下来给你煮些消暑汤,把小吴也带来喝两碗。还有陈爷,前些日子帮我好些忙,还没好好谢过他。
你们晚饭也别在旁处吃了,索性都过来,反正店里都是现成的。弄几个佐酒的,再配两个快手菜。”
武怀安有些疑惑,走上前问道:“陈四,帮你什么忙?又有人来铺子闹事了?”
苏春娘将两次事件一一同他细说了,直见武怀安面色阴沉下来,着实有些吓人。她忙打着岔的笑了几声。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在都报官处理了。那几个懒子被拉去服了苦役,后头那个现下应还关在牢里。
我娘好好教训了他回,他怕是不敢再来生事了。”
武怀安低低应声,“嗯。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同你交待的事,莫忘啊。”
男子走得急切,摆个手的功夫,便拐进巷子口,没了影踪。
消暑汤,再便宜不过的做法,便是称些菉豆来泡发,煮上一锅汤水。届时吊在水井里镇个把时辰,甘甜又清凉。
铺子刚空闲下来,苏春娘闭了店,带着阿清和阿愉上街。
气温愈渐升高,街上行人步履急切,纷纷避着日头,准备窝回家歇凉。
三人一行先拐去绣铺。
苏春娘原应下帮阿清兄妹各备两套夏衫,沈晚娘一直不得空,交由另一个绣娘来做,如今正好制成带回去。
阿清内敛,从他的眼神中,清晰可辨从中映透出的激动与不知所措。他甚是别扭的红着脸,嗫嗫嚅嚅的同苏春娘道谢。
“多谢阿姐。”
“不必同我客气,以后你与阿愉的四季衣裳,我且包了。只两套,再多却是没有的。”
“两套也够,多谢阿姐。”
阿愉欢喜的抱着苏春娘的腰直夸她,一声叠一声的‘阿姐你真心善’,‘你是天底下顶顶漂亮的娘子’,直赞得苏春娘心花怒放。
身旁粘着个娇娇软软的糯米团子,讨巧,说话又甜,哪个不爱。
买菉豆,需去米粮铺。粮食价高,豆子价格也跟着疯涨。原本不值钱的菉豆,现下也敢要价二十文一斗。
苏春娘常来,与店家相熟。她招呼一声,自取来油纸,抓了几把包好,交给伙计称。
“正正一十文。娘子看看,可还需要其他。”
苏春娘逛了圈,又称了少许黄豆。
黄豆芽吃起来爽脆,又极易发根。泡发一日,再用湿巾子闷出小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