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怀安拖着烂醉的小吴离开时,已是亥时三刻。走前,他约了苏春娘明日相见。
“明日七月初七,晚上早些闭店,我带你去看花灯。”
“好。”
苏春娘笑着应下,目送他二人离开。
黑暗无人声的巷道里,小吴垂头埋在他肩侧,咕咕哝哝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武怀安伸手抄过他腋下,把人往上提了提,直往自家去。
半道上,他面色忽而一顿,随即,小吴惨叫一声。只见,那只万恶的手,还不及从武怀安的衣里拿出来,便被他整个掀翻在地。
小吴迷迷糊糊揉揉摔疼的后脑勺,竟在地上翻了个身,安然睡了过去。
武怀安在原地气闷半晌,终究无法完全将他弃之不顾,嫌恶的擒住他一双作乱的手,往前走去。
卧房内,床塌自然由苏大山夫妇霸占。苏春娘拿了干净的被褥,铺在墙角处。
好在天气尚热,睡在地上还能汲取些地上的凉气。
苏大山吃醉了酒,钱氏帮着抹了脸,擦了脚。不多时,便打着响鼾睡着了。
钱氏跟着忙了两个时辰,早已身心俱疲,她却不急着睡,拉着苏春娘同她说话。
“你说,给你阿弟安排哪个差事好。都头没他的份,好歹做个二把手,油水随意捞。届时,乔家还有哪个不捧着他。”
苏春娘翻了个身,往墙面躲了躲。实在躲不过去,只得同她周旋。
“当什么差,是他说了算的?那么,府衙还要县太爷作什么用。他尚不够格一言堂,你万不要整些夭蛾子,把他的职差也给作没了。”
钱氏不信,直骂苏春娘不上心,“贵平好,便是你好。他站得高,才有你往后的好日子。那个赵氏,我提起来心里就不爽快,不过仗着有个当差吏的儿子,神气什么。
待我儿子越过她儿去,看她还如何张狂。”
苏春娘见她越说越离谱,完全没了同她说话的心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漫不经心的催促道:“快睡吧娘,我今日累得狠了。明个儿还得早起备朝食,几百只包子等着上笼。正好,明日娘也起早些,帮我衬衬手。”
钱氏自暗里剜她一眼,提出条件,“按着先前的规矩,那日入的收益,分我一半。”
“成,只要您让我早些睡,莫说一半,便是全部给了都成。”
拿银子来堵钱氏的嘴,最是有效。钱氏听罢,果真放过苏春娘,脱衣挨着苏大山睡下。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粗浅不一的呼吸声。苏春娘慢慢阖了眼,沉沉睡去。
再醒时,天际已露出丝光亮。钱氏同她先后醒来,默契的起身穿衣。
苏大山昨日醉得狠了,往日这时早已醒来,今日却睡得沉。
两人轻手轻脚的出了门,阿清已买了肉回来。
苏春娘先紧着要紧的灌浆包包好,一笼接着一笼屉蒸上锅。
钱氏受不得累,待一笼包子出锅,便挟了十多只往后屋去。
鸡茸粥每日必备,大多食客都爱喝一碗,就着几只包子,能顶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