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女儿,还未出生就夭折了。”许氏眼眶微红,“大夫说是个成型的女胎,我没能保住她,后来一日午睡,我梦见这幅场景,觉得肯定是我那女儿,便画了下来。”
画是装裱好的,画卷已经微微泛黄,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
姻乔歌不知如何安慰,许氏的痛是她无法身临体会的,便道:“夫人上次说题字的画,可是这幅?”
许氏点头,“我一直想要题字上去,可是总没想好要写什么,就劳烦你帮我想个了,也好全了这幅画,不然老是空空荡荡的。”
这么重要的画让姻乔歌来题字,姻乔歌有些为难。
“你不用在意,我只是想给过去的事一个了断罢了。”许氏道,“待提了字,我便将画收进箱子里,再也不拿出来看了。”
“妹妹可有姓名,即是为了全了这幅画,不若就题姓名上去。”姻乔歌道。
姻乔歌也不知道该题什么,只是觉得这画是那未出生的孩子唯一的证明,不如将她的名字一并写上去,才算了了心愿吧。
“也好,女儿名为昣。”
昣为明,姻乔歌暗自念了一遍,便让清秋拿笔墨来。
将画放在案桌上,提笔而书,温昣二字跃然于纸上,几笔挥就而成的行书字体,与画里已经变旧的墨迹形成鲜明的对比。
“上次你拿来的还是小楷,没想到你连其他字体也练了。”许氏赞叹道。
“我整日在家,也只有临字来打发时间了,夫人不嫌弃才好。”姻乔歌赧然,将笔放回笔枕。
许氏待墨迹干后收了画,眼中的忧愁褪去几分。
“你是个好孩子,昭儿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只等着你快点嫁过来,给我当女儿了。”许氏拉住姻乔歌的手。
姻乔歌低下头不答话,许氏知道她是害羞了,便不再多言,笑着拍拍她的手背。
“快了,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你就及笄了。”许氏笑道。
姻乔歌越发尴尬了,正快要坐不住了,却见从院外走进一个身长玉立的身影。
“公子。”院外传来金福等人的声音。
温昭穿着银白暗纹的官服,剑眉星目笼罩在阳光下,仿若有光。
“母亲。”温昭来到前厅给许氏行了礼,一眼看向姻乔歌。
“行了,我乏了,你带乔歌去逛逛。”许氏站起来,带着一干丫鬟妈妈离去了。
待许氏走后,姻乔歌从座上站起来。
“你今日气色好多了。”姻乔歌笑道。
“你也长高了些。”温昭点头。
姻乔歌蹙眉,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我有事要与你说。”温昭道,眼神有些凝重。
姻乔歌闻言收起了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在心中浮起。
在回半缘居的路上,温昭将事情大致与姻乔歌说了,姻乔歌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
“虽然这件事有姻云从中作梗的原因,但也是皇上的意思,所以我不能拒绝。”温昭解释道。
姻乔歌勉强扯出一个笑,“可是大吴官员这么多,为什么偏要你去送亲?”
是的,温昭要送萧凝去和亲了,这一走不知要多久才回来。
而且那个人还是萧凝。
尽管心中再怎么告诉自己温昭不会与萧凝有什么,但姻乔歌还是不能忍受。
“乔歌,我会很快回来的。”温昭道。
姻乔歌不言不语,温昭停下了脚步。
“有话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