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敢逃了,我为什么不敢追。”
“大言不惭。”殷无常摆动着身体,张开硕大的嘴,一团巨火从他的嘴中喷出。
黄竹蓝只觉得一股难以忍受的热浪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的别过头伸手去挡,强大的气流压的他根本无法反抗,像是狂风中的一只蝼蚁,瞬间从金笔上摔了下去,失重的跌落地面。若不是金笔及时回救,黄竹蓝恐怕早已经粉身碎骨,他站在金笔之上,看着殷无常冷笑了两声,呼啸而去,这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两人的实力差别。
黄竹蓝想不通,殷龙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隐藏实力,故意示弱,他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向金笔门的后人复仇吗?
群妖见殷无常呼啸而走,也纷纷战退,准备逃离。
而此时一方巨大的符咒在地面显现出来,范围之大几乎囊盖了整个山海城,一抹俏丽的身影,亭亭立在镇妖塔尖,一手结印一手向天。封妖图自她手中的缚灵簪逐渐打开,金色光芒如同甘霖一般的降临,让人如浴阳光却让妖无处躲避,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金色的光芒化成一道光影吸入封妖图中。而刚才的那道如同在山海城地面长出来的符咒,瞬间随之缩小,成为封妖图上的封印印记。
一时间,满城的人都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看着妖物尽除竟然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反应,继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再看苏秋画,立在镇妖塔尖,衣袂飞扬,神情淡漠,以灵力入墨,收群妖于无形,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画妖师。
眼前的危机解除,黄竹蓝和苏秋画重新落回地面,时间依旧是第一个冲出人群到两人面前的,眨着好奇的大眼问,“小爹爹,阿娘,你们好棒,你们是怎么从那只坏龙的画里出来的?”
苏秋画白了黄竹蓝一眼,神色中似乎有些羞赧的转过身去,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黄竹蓝则搔着头,不好意思的尴尬笑了两声,没有说清楚当时看到画中裂缝的事,直接敷衍了过去,“总是有破绽的。”
观澜也扶着气若游丝的观沧海慢走了两人面前,心里觉得堵得慌,她冷漠的不去看黄竹蓝,只将目光不经意的飘向远方,但是观沧海的目光却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黄竹蓝手中那只恢复石化状态的金笔,他颤抖着想去触摸,又将手缩了回来,“黄先生,这可是我金笔门的圣物金笔。”
黄竹蓝看着忽然瘦的不成人形的观沧海,赶紧将石笔递了出来,连连解释,“不好意思,当初在赵世仁的仓库里找到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金笔,就以为是一只破石笔。”
“那你怎么会驱动金笔的咒法?”
“你们那个掌门老头教的。”
“天意,或许这就是天意,一切或许还有救。”观沧海忽然大笑起来,紧接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让人觉得他下一口气都难提上了,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来,示意观澜不用搀扶他,然后缓缓在黄竹蓝身前单膝跪地,恭敬的垂下头,以大礼相待,“金笔门掌事大长老观沧海拜见掌门。”
黄竹蓝尴尬的蹲下来去扶观沧海,心想观沧海该不会被殷无常打坏脑子了吧,但是观沧海的身形纹丝不动,十分坚定。黄竹蓝左右为难,干脆坐在了观沧海的面前,“喂,观大长老,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一个刚入门画妖师而已,而且你知道我的底细的,我不是你们这的人。”
“有金笔为信,你就是掌门,你是上天指派来带领我们的领路人。”观沧海的语气不容质疑,“没想到,能在临死前,看到信任掌门,老天还是眷顾我金笔门的!”
他身边的观澜也学着观沧海在黄竹蓝身前单膝跪了下来,但却没有说话,他们后面站着的人不管是金笔门弟子还是巡捕房的人,甚至那些百姓都纷纷对着黄竹蓝单膝跪地,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带着一种期盼和祈求。
黄竹蓝坐着往后退了几步,他当然知道自己刚才出尽了风头,但是他的段位凭着金笔或许还能和凶兽一战,但是和黑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现在也只能抬头求助身旁的苏秋画,小声道,“帮我解释一下,我哪行啊?”
苏秋画却没有说话只将手交叉叠在胸前,也朝着黄竹蓝行了个大礼,“我不想逼迫你,但是你是天选之人,这份责任你担或者不担都逃不过。”
竟然连苏秋画都这么说,黄竹蓝的内心杂乱成了一团乱线,他不是不愿,而是他根本担不起,怎么就没人明白。时间靠着黄竹蓝坐了下来,笑着看着他,却无比的认真,“小爹爹,你最想的事情,是回家吧!”
黄竹蓝的内心一震,犹豫不决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坚定了,他伸手摸了摸时间的头,会心一笑。《山海城》已经毁了,他再也无法回去,但如果留在这里,如果不和黑龙拼命,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一想,当不当这个掌门也无所谓。
他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当初前任掌门失去踪迹,三大长老发誓,不寻回掌门绝不继位,而如今我也在此立誓,若不封印黑龙,我也绝不继任掌门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