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香就要烧完了。”血胆蛊婆提醒。
“生死存亡之际,连诸葛武侯那样的大人物都敢于逆天禳命,我作为苗疆之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楚楚低语,“请法刀,布天罡北斗禳命大阵,主阵之中,布主香三根,把生死抉择之权交给上天!”
血胆蛊婆不动,目视楚楚,表情变得极其痛苦。
“血胆蛊婆,去!”楚楚大声喝斥。
血胆蛊婆向楚楚深鞠一躬,头发几乎碰触脚尖。
“血胆蛊婆,勿多言,照我的话去做!”楚楚再次大声斥责。
我看得出,她的命令让血胆蛊婆非常为难,但最终却不敢违抗。
“夏先生——”血胆蛊婆没有起身,而是原地一旋,以一躬到地的至高礼节面向我,“禳命大阵中,不能设小姐的主香。她这样做,等于是把自己置之死地。夏先生,请劝诫小姐,即便是为了援救唐小姐,也不应该让自己处于万险之境。”
楚楚发怒:“血胆蛊婆,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替我做主了?”
血胆蛊婆仍未起身,沉声回答:“小姐,你肩负着统率炼蛊师振兴苗疆的重任,这条命并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苗疆。楚王千岁临终,要你歃血发誓,此生为苗疆生,身死为苗疆死,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我夹在两人中间,左右各望了一眼,竟不知该先劝哪一方为好。
很明显,在禳命大阵中布三根主香,一定是分别代表楚楚、玉罗刹和唐晚。我甚至能猜到,如果三主香之中只能有一根活下来,楚楚就会把生的希望留给唐晚。她知道,我爱唐晚,无论如何唐晚都不能死,那将让我痛苦一生。所以说,就像玉罗刹奋击“吴之雪风号”之战一样,楚楚眼下也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我劝止她,就等于是降低了唐晚生还的几率;我不劝止她,她有可能真的替代唐晚而亡。
这两种结果,都不是我轻易就能承受的。
“大哥,我有分寸,这场赌约,我至少有三分之一把握。让我赌吧,跟你在一起,运气总会好一点。”楚楚注视着我,嘴角上翘,露出浅笑。
“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我问。
楚楚摇头:“我所选的,已经是最保险、最高效的捷径。你放心,玉罗刹代表的是七十年前的炼蛊师水平,而我则是代表了最新一代炼蛊师的水平。两军交手,无异于用现代化无人机去扫射握着三八大盖步枪的二战日军,战斗力之悬殊,已经无法用数字计算。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玉罗刹之外的其它变数。要知道,这里并非只有她以魂魄形式存在,她虽然遭到禁锢,却是以禁锢别人的身份存在。她的生命形态发生变化,另外的被禁锢者也会打蛇随棍上,成为我们新的威胁。现在,我必须借用简娜小姐和那位曲小姐的力量,尤其是那位曲小姐,实力深不可测,一定能成为我们的强援。所以,我和血胆蛊婆在此布阵,你去跟她们沟通,做我的禳命护法,怎么样?”
她打的比喻让我稍稍安心,二战之后,各国的科技水平都得到了日新月异的发展,各种先进武器层出不穷,原先被称为“战场死神”的三八大盖步枪早就落后到可以进古董博物馆的地步。
如果奇术、蛊术在这七十年间获得的进步也是如此,那我当然能放心地看着楚楚挑战玉罗刹。
“果真如此吗?”我问。
楚楚笑着点头:“当然如此,否则我怎么敢夸口说能解决一切蛊术问题?大哥,你先出去吧,游说曲龄,跟我们站在统一战线上。”
我担心楚楚的安危,也担心唐晚的失常。
在这种左右为难的时刻,我最终选择了唐晚。这不仅仅是我的私心使然,而是因为,我对楚楚有信心,相信她能大破玉罗刹,并最终成为苗疆巫蛊之术的最伟大王者。
我向门外走,血胆蛊婆已经直起身来,无比失望地远远盯着我。
“夏先生,你……你很好,你很好!”等我走到大门边,血胆蛊婆才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一句。
我心里也很痛苦,但有赌未为输,楚楚的胜算要高于玉罗刹,这场赌局,我们未必会输。
门一开,简娜立刻迎上来,满面紧张地问:“夏先生,里面情况怎样?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