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遇扶正她的身体:“肚子疼。”
沈安安将信将疑:“真的?”
郑子遇让开身:“你可以选择进去检查一下。”
沈安安那突然蹿上来的一口气又突然掉了下去,她想笑,肌肉却在急促抽动之下反应不过来。
两手揉了揉抽筋的脸颊,她横了他一眼:“我没有闻香识男人的癖好。”
“你怎么开着水龙头就跑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吓死我了!”
郑子遇出来,往厨房间走:“是我疏忽。”
“当然是你疏忽!”
沈安安装大尾巴狼装得很快。
不过舔了舔嘴唇,她还是有错就认的:“吃饭的时候,是我不对。我不该跟我老爸说那些。”
郑子遇没看她,拿了抹布慢慢擦着厨房间的流理台:“你该道歉的人是你爸,不是我。”
沈安安踟蹰的抬了右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柜子边沿:“我也知道我该跟我老爸道歉,可是见了鬼的,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有时候亲人之间,尤其是父母与子女,大约是觉得父母永远都会包容我们的脾气、任性,所以很多话该说,却说不出口。不该说,却脱口而出。”
沈安安点头。
郑子遇道:“成长,正是要把错的纠正为对,克制任性,竭力体谅。”
沈安安看着他:“道理我都懂,要改正过来真难。”
郑子遇微弯腰,以他的眼看向她的眸心:“安安。”
他唤她的名字。
“虽你的家庭并不完整,但爸给你的感情是他所能给的一切。所以,你才会这样真实。”
“但是,我们总要学着长大一些,至少,不再一味的由你的父母来承受,而是,我们也要学会谅解。”
沈安安很敏感:“你是要替谁说好话?”
郑子遇看着她,眸光不动。
放开按在她肩上的手。
郑子遇转过去,再度将水龙头打开。
碧清的水流出,他修长而干净的指节,不厌其烦的在水下一遍又一遍,一根一根的清洗。
沈安安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她藏不住心事,藏不住脾气。
“我没法儿原谅一个抛弃妻夫的女人。不论她当年有怎样的难言之隐,她抛下我是事实,她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一走了之,是事实。你说我有遗憾,我的确有。我遗憾我没有一个好的母亲,我遗憾我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可不代表我就要找一个残次品来马马虎虎的圆我这个梦。梦就是梦,闹钟响了,就该醒。”
说她糊里糊涂,她有时候是很糊涂,在跟郑子遇的相处中,她一直都秉持糊涂。他的隐私、过去、秘密,她想知道,他不愿说,她小打小闹,他一给台阶就下,不追逼。可她又不糊涂,她很清醒,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选择什么,又放弃什么。
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为此坚持。
看起来,她很好说话,但郑子遇知道,她很固执。
“你父母的恩怨,应该由当事人来解决。”
“我不逼着我爸在她跟我之间选,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她想让我认她,再喊她一声妈,这不可能。”
她说完,开了厨房的门,就走出去。
郑子遇头陡然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