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枫棠猜测孙管事受伤另有内情,但此时不急说这个,她开口吩咐:“既是孙管事舍命护下的账本,那这桩差事我就交给你去做吧。你们乌娘子弄不清楚绣房这一年来的成品去向,你带人去盘查库房以及府中各院衣物,将上等品的去处缕缕清楚来报。”
孙管事道:“秉小姐,奴婢有个习惯,会每日记录绣娘们的进度,若要查这个,倒也简单。”
她身后跟着的绣娘将一直捧着的盒子送上来,沈枫棠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一本本记录。
“绣房里每件绣品何时开工,何时完成,最终如何处置,只要找人从中查找,都能找到记录,”
孙管事早有准备,“只是没了总账,无法互相佐证了。”
“无妨,孙管事这习惯非常好,如今正合用,”
沈枫棠笑了,“我也无需多严丝合缝,但凡你记过的成品,都弄清楚去处就行,若在库房,便都找出来,若送到了各院,也去核对清楚,差什么你统计好一并报给我。”
孙管事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沈枫棠又去看她身后的绣娘,她们人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是沈枫棠之前就吩咐了锦秀让她们带来的正在绣的绣片。
这些绣片大多都是用来做手帕帽子鞋子香囊之类的小物,若是做衣裙的,那可就得连同绣架一起搬过来了。
“各位管事给掌掌眼吧,”
沈枫棠挥手道,“看看咱们家绣房的手艺是不是真的丢了。”
乌娘子拿不出成品来不怕,绣房总有正在绣的样品能看,沈枫棠早就料想到了会出现如今的状况,所以亦早有准备。
不过孙管事手里会有记录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她正愁不知该将绣房交给何人去管,便叫她得了一个真正知道该如何管事的人才。
绣娘们知道是沈枫棠要看,敢过来的都是对自已手艺有自信的,即便只是半截绣品,也足够惊艳。
“这个不错啊,这芍药艳而不妖,颜色选的好,针法也细腻。”
“来瞧瞧这翠竹,古朴雅致,意境十足。”
“我觉得这观音像最好,虽然只绣了头颈,慈悲之意已经跃然,想必绣完之后定然是上上佳作!”
李管事左看看右看看,转头指着乌娘子骂道:“这就是你说的绣房不行了?你真当我们都眼瞎吗!这里的绣品即便是最小巧的,拿出去也足够撑起场面,你却百般推脱,一问就说材料不够好不够用,我看只怕是都被你私吞了吧!”
“你胡说八道!”
乌娘子咬牙硬挺着,“你有什么证据就在这儿污蔑我?”
“证据,查了既然就会有,”
沈枫棠冷冷开口,“来人,先将乌娘子押下去关起来,等查清了账目再议。”
乌娘子也不再装,推开过来抓他的下人,怒道:“我可不是你沈家的奴仆,你凭什么关我?今日你若敢动我,我定要去官府告你!”
沈枫棠嗤笑:“行啊,那就报官!我沈家糟了窃贼,丢了价值连城的珍品,人证物证俱在,想来上官也会按例收押贼人。既然你不愿意在沈家等着清查,那便去大狱里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