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立刻用手捂住嘴巴,连连点头。
“柏哥放心,我就是烂在肚子里,也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在临城府另一处僻静的院落,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韩惟肖战战兢兢地站在院子中央,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衣襟。
他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面容与他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年纪稍长,眉宇间透着武人的气势。
这男子正是韩惟肖的长兄——韩惟贞。
听闻韩惟肖竟然把“西子玉”输掉的消息后,他奉母命连夜南下来到临城。
他背着手在院中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击在韩惟肖的心头。
突然,韩惟贞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向韩惟肖,眼中寒光闪烁。
“啪!”一声脆响,韩惟贞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韩惟肖的脸上,直接将他打翻在地。
韩惟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左脸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韩惟贞缓缓蹲下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韩惟肖。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却如同从冰窖里传来,轻飘飘地问道:“疼吗?”
韩惟肖刚想点头,却见韩惟贞眼中寒芒更甚,他浑身一颤,连忙摇头。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次是正手。
韩惟肖的右脸也高高肿起,两边的脸颊对称地红肿着,像两个熟透的桃子。
“疼个屁!”韩惟贞猛地站起身,怒目圆睁。
“相比于你给家里造成的损失,这两巴掌连利息都算不上!”他声音炸雷般在院中回荡,“等着受家法吧!”
韩惟肖一听到“家法”二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如筛糠般颤抖起来。
他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扑到韩惟贞脚下,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声泪俱下。
“大哥救我啊!咱俩一母同胞,你可就我这一个弟弟啊!”
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蹭在韩惟贞的裤腿上,声音凄厉:“我不想被吊起来抽,会死的!大哥,你救救我啊!”
韩惟贞看着自已唯一的弟弟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想起小时候,兄弟二人老家花园里玩耍,惟肖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甜甜地叫着“大哥”。
那时候,他发誓要保护好这个弟弟,不让他受一点委屈。可是现在……
他长叹一口气,弯腰将韩惟肖从地上拉了起来,又伸手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老三,大哥我儒道天赋有限,举人境之后就再难寸进,这才弃文从武,另辟蹊径。”
韩惟贞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奈:“你不一样。你开文华时,就是庙选甲等,是韩家仅次于二……那个人的好苗子。”
韩惟肖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被臊的。
他低着头,不敢看韩惟贞的眼睛。
“你也知道,父亲如今武圣在望,用兵之法也即将大成。”韩惟贞继续说道。
“只要你修到翰林境,她就会求父亲以兵法‘瞒天过海’,把那块西子玉用到你身上,助你更进一步。”
说到这里,韩惟贞的眼中再次闪过痛惜和愤怒。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韩惟肖:“你倒好,人家随便一个‘激将法’,你就轻易把玉石输出去了!”
院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韩惟肖低低的抽泣声和老槐树叶的沙沙声在回响。
“安心准备院试吧,潜龙已经出渊。”过了许久,韩惟贞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老三,你好自为之。我还得赶回京师,家中要准备一下了。”
韩惟肖低声应道:“是,大哥。”
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