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别绪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却也只来得及抓住我一只胳膊。我无力地坐在地上,颓废至极,安别绪弯下腰一只手稳稳扶着我的胳膊,试图将我从地上扶起。另一只手撑着的伞随着他弯腰的动作,也在向我倾斜,替我挡住了大部分风雨。
空荡而狭长的甬道中,此刻就只有弯腰为我撑伞,正要扶我的安别绪,和瘫坐在地满身狼狈、失魂落魄的我。
大雨中安别绪向我伸出的手,成为我此刻唯一的支撑。
我胸中憋闷喘不过气,瘫坐在地如同行尸走肉般没有半分力气。于是,只好向他伸出了手,可还没等我将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下一刻,却被人拦腰抱起。
在瞬间失重的惊慌里,我对上了景缙泛惊涛骇浪的眸子。
景缙抱着我就要走,安别绪却在此时抓住了我的胳膊。
他撑着伞在雨中与景缙对立,手中的帛伞刚好只够遮住我的头顶。在伞顶汇聚成流的雨水,顺着伞檐悉数落进了景缙的怀里。
他们之间此刻暗流涌动,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我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不寻常。他们两人,似乎不合。
两人就这么在雨中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放手!”景缙眉眼带怒用命令的语气,冷冷道。
安别绪却轻轻一笑,根本不吃这一套。
意有所指道:“景大人此举,怕是于理不合吧?”
“与你无关。”景缙抱着我长腿一迈就要走,奈何安别绪却死死地握着我的胳膊不肯撒手。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对于景缙的敬意,反而带着三分挑衅与轻蔑。
“就算景大人不在乎自己立身不正,也该顾及一下谢姑娘的清誉。”他勾唇轻笑看似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是火药味十足。
我夹在两人针尖对麦芒的气氛中,十分尴尬。这二人根本不是为我一争高下,反而明显是在借我发挥。
明明是鹬蚌相争,而我却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此时此刻,我只想原地遁逃。
我不想陪他们演两男争一女的修罗场,在景缙怀里轻轻挣了挣,“放开我。”
景缙微微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而安别绪此时吗,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我叹了一口气,从景缙的怀里挣脱,而安别绪始终搀着我的胳膊,直到我的双脚稳稳地落在地上。
才收起了与景缙对峙时的锋利,温和地朝我开口:“谢姑娘,我送你去永巷安顿吧?你们晾书局的其他人,也在那里。”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多谢安校尉费心,我是暴室奴出生,如今晾书局已废,我还是回暴室去吧。”说完朝他行了一礼,甩开景缙想要拦着我的手,也不去看他此刻的脸色。头也不回地朝暴室走去。
如今的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晾书还活着的人。
只听到安别绪在身后,朝景缙出言嘲讽:“看来,并不是人人都如景大人一般,自甘堕落不顾廉耻啊。”
此话恶毒至极,冒犯至极,根本不像安别绪平时会说出的话。可见他对景缙成见极深,明显与景缙有着不小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