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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知其所以然（第1页）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已燃尽大半，明灭不定的光影在书房中缓缓流转。

蓝斌猛然惊醒，抬起头时脖颈传来一阵酸痛。他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定睛一看，窗外依旧是漆黑一片。他伸手摸了摸额头，意识到自己竟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该死，竟然这样睡着了。"蓝斌自言自语道，随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久坐而略显酸麻的四肢。

壁上的铜漏滴答作响，已是三更时分。他微微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地走向床榻，连衣服也未脱，便倒头睡下，然而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铁甲巨舰与钢铁长龙的事。

"唉，只怕是要惹祸了。。。。。。"带着这样的忧虑，他终于沉沉睡去。

次日，蓝斌在鸡鸣声中早早起身，一夜辗转，他的眼神带着些许疲惫。

简单洗漱后，他迅速整理好衣冠，怀着忐忑的心情，迎着清晨微冷的风，快步登上自家的马车，朝着大本堂驶去。

一路上，车轮滚滚，街市的喧嚣声从车窗外隐隐传来，可蓝斌却丝毫没有心思留意，满心都被对昨日言论后果的担忧所占据。

蓝斌踏入大本堂，径直走向自己的桌案。刚将书匣安置妥当，便见刘三吾稳步迈入堂内。

刘三吾身形清瘦，面容带着几分威严，他踏上讲台，目光沉稳地扫过堂内学子，随后清了清嗓子，声如洪钟般开启了今日的授课，口中讲述着经史典籍中的精妙之处。

然而，蓝斌的心却早已飘远。刘三吾讲得绘声绘色，字字句句却都似过耳云烟，未能在他心间留下丝毫印记。

他眼神空洞，直勾勾地望向窗外随风摇曳的树枝，思绪全然被昨日与朱雄英谈及的铁甲巨舰和钢铁长龙占据。

手中毛笔无意识地在纸上滑动，须臾间，洁白的纸面便布满了杂乱无章的墨痕，恰如他此刻纷乱如麻的内心。

终于熬到下学，蓝斌脚步沉重，与朱雄英一同朝着东宫走去。朱雄英瞧出蓝斌状态不佳，忍不住开口问道：

"表舅，你今日整个人都不对劲，上课老是走神，到底咋了？是不是碰上啥烦心事了？"

蓝斌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敷衍道："没事儿，可能昨晚没睡好，有点乏累罢了。"

朱雄英显然不信，皱着眉头，目光紧紧盯着蓝斌，思索片刻后，试探着说："表舅，你该不会是在为昨日提到的铁甲巨舰和钢铁长龙的事儿发愁吧？"

蓝斌心中一紧，苦笑着反问："殿下，您怎么知道的？我确实为此忧心忡忡。"

朱雄英眼睛一转，嘴角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这很好猜啊。前天表舅精神饱满，思路清晰，今天却魂不守舍，目光呆滞。我细想了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无非就是我们去了工坊，谈了些乐椅和匠人的事，还有。。。。。。"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声音压低了几分："表舅向我提及的铁甲巨舰与钢铁长龙。这等惊世骇俗之物，若是随意提及，确实足以令人夜不能寐。"

朱雄英微微前倾，目光直视蓝斌："我昨日回宫后，将此事告知皇爷爷，起初皇爷爷也是震怒不已，以为表舅在胡言乱语、危言耸听。"

朱雄英接着说道："好在皇奶奶和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婉言相劝。皇奶奶有句话我印象特别深刻，她说'不能只看事儿，不看人'。"

蓝斌心中一震，原本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朱雄英继续说道："估计就是这句话打动了皇爷爷。他思虑再三，终于点头应允。"

蓝斌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我是真担心。那铁甲巨舰和钢铁长龙的设想太过超前，我怕陛下觉得我在胡言乱语。再者，真要着手去做，里头的困难重重，我怕自己力不从心。"

朱雄英拍了拍蓝斌的肩膀，安慰道："表舅，你别担心。皇爷爷已经基本同意先在小范围尝试一下，还特意让我叮嘱你，赶紧把详细的研制方案呈上去。至于难处，咱们一起想办法，总会克服的。"

蓝斌心中稍安，点了点头，两人并肩继续朝着东宫前行，路旁的宫墙在日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似乎也在见证着他们的这场对话。

踏入东宫，朱雄英带着蓝斌来到他俩一直以来一起读书学习的房间。朱雄英待蓝斌坐下后，自己也在对面落座，神色变得认真起来："表舅，既然皇爷爷如此重视铁甲巨舰和钢铁长龙之事，咱们可得好好合计下研制章程。"

蓝斌摆了摆手，神色透着几分神秘："殿下，咱们先不急着合计章程。我想着，先给您展示个有趣的东西，让您明白铁甲巨舰和钢铁长龙不靠人力驱动的缘由。只是，我需要一些东西来做个小实验。"

朱雄英一听，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立刻招来下人，对蓝斌说道："表舅，您尽管吩咐，想要什么尽管说，马上给您找来。"

蓝斌便细细说道："需一个铜制水壶，再准备一根竹管或铜管，还得有个用木头或竹子制作的小型风车，类似水车那种，越精巧越好。另外，炭火与固定水壶、风车的支架也不可少。"

下人听完，匆匆领命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朱雄英和蓝斌在房中一边闲聊，一边时不时望向门口。许久之后，那名下人气喘吁吁地返回，身后跟着几个侍从，众人手中捧着蓝斌所需之物。

蓝斌快步上前，将铜制水壶稳稳地安置在支架上，那铜壶造型古朴，壶身的纹理在屋内烛光的轻抚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接着把竹管牢牢地接在壶嘴处，随后，小心翼翼地将那木质小风车固定在竹管的另一端。

这风车虽小，可叶片却被打磨得光滑无比，每一片都薄厚均匀，边缘整齐。

蓝斌示意侍从往壶里注入适量清水，自己则蹲下身子，拿起火镰，熟练地敲击着燧石。

"嚓嚓"几声，火星四溅，很快引燃了早已备好的火绒，他顺势将燃烧的火绒凑近炉内的炭火。

不一会儿，炭火便"噼里啪啪"地燃烧起来，通红的火苗欢快地舔舐着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