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冲击力过大,沈吟雪下意识后退一步,脚踝撞到门槛,将要向后倒下时被赵景轩伸手一揽,牢牢固在他怀里。
她连忙稳住身姿,手按在他肩上将自己推离他的禁锢,不等他反应忙不迭福身:
“婚姻乃是人生大事,断不可如此武断,请小侯爷慎重考虑。”
称呼变了。
赵景轩心一沉,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沈吟雪,话里疏离也顺着她的举动更明显:
“倘若我已考虑过了呢?”
沈吟雪哑口无言。
沉默反倒让他逼近一步,一手撑在门上,俯身将嗓音压低:“倘若我说,我对姐姐,蓄谋已久呢?”
她以为他们之间从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兄弟情谊,况且他们向来恪守礼数,她也从未有过逾矩行为——
他怎敢说出这话?
“沈吟雪。”
顾朝雨一声呼唤猝然打断两人沉闷氛围。
她提着衣摆伫立府门外几米,还未明白两人靠得如此之近究竟在做什么,沈吟雪已垂眸从赵景轩怀中离开,行至顾朝雨面前,叫后者无从探知赵景轩神情。
沈吟雪眼眶还是红的,缀了白瓷般细腻肌肤,通红鼻尖我见犹怜。
顾朝雨一滞,也忘了赵景轩,抬手轻轻抹去她脸上泪痕,问道:“发生何事了?”
沈吟雪沉默着,忽而扯出一抹笑,笑意勉强,挤出几滴泪。
“无碍。”
她不明所以,抬眸想找赵景轩问清答案,可后者早已离开,徒留府门前空荡荡一片阴翳。
顾朝雨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而拉着沈吟雪的手,轻柔道:“听闻你去参加陈如烟的赏花宴了,她没为难你吧?”
那日赏花宴的场景重现心头,沈吟雪脸色发白,好在在雪景映衬下几乎看不出来。
她轻柔摇头:“没有。”
“那就好。”
气氛静了,沈吟雪却心乱如麻,朝顾朝雨福身:“我有些乏了,暂且去歇息,顾小姐请自便吧。”
望她憔悴模样,顾朝雨也不忍心再留,点头道:“好。”
赵叔不知去了哪里,绵安府上下除了侍从奴婢就只有她和赵景轩两人,还有到赵景轩房内不知在商讨什么的顾朝雨。
方才赵景轩的问话已使她不愿再出门面对赵景轩,只默默坐在房内考虑他那一番话。
同赵景轩成婚未必不可,有着自小青梅竹马的情谊加持,又有赵叔看着,这婚姻断不会出差错。
再说,若她真嫁到绵安府上,在京城行动就方便了许多,对父母亲死亡真相的调查,自然是有了便利的。
但她实在接受不了如同亲弟弟一般的赵景轩对她有了私欲,甚至还是——
蓄谋已久。
半晌,她长叹一声,望窗外漆黑寂静,赵景轩屋里灯都熄了,不知去了哪里,便关窗遮了穿廊风。
窗方才合上,一阵敲门声响起,是婢女送来了晚饭,顺道带了句话:“侯爷和夫人这几日在京城不回来了,让小姐好好休息。”
她点头,那婢女却未走。
东张西望见四下无人,鬼鬼祟祟模样叫沈吟雪心生怀疑,伸手抓了锁准备关门,那婢女却将一封密信塞进了沈吟雪怀里。
她心下一惊,手忙脚乱还未抓稳那封密信,婢女已嘱咐道:“这是皇后派人送来的信,叫我务必送进小姐手里,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