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萧然来过唐国公府,那一回,印象深刻。
此次再度前来,心境已大不相同,少了初次的陌生与拘谨,多了几分熟稔。
唐国公府的门丁远远瞧见萧然,目光便定住了。
这萧然,行止做派迥异于常人,一袭青衫虽质朴,却干净利落,走起路来昂首阔步,透着股子洒脱劲儿,在人群里格外扎眼,让人想不记住都难。
萧然带着妹妹萧若颖候在府门外,并未径直入内。
虽说与李世民、李秀宁已是相识甚欢,可他深知礼数,在这侯门府邸,哪能失了规矩?当下,便让门丁前去通禀。
不多时,李渊偕同窦氏、李建成鱼贯而出,李世民与李秀宁跟在其后。
李渊身着一袭暗纹锦袍,面容宽厚,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温和,老远便扬声道:“逸尘……”
窦氏站在一旁,身披貂裘,端庄优雅,目光慈爱地打量着萧然。
李秀宁今日因双亲在侧,没了平日里与萧然相处的随性,微微垂首,双颊泛红,恰似春日里含苞待放的桃花。
“世伯,伯母……”萧然恭敬行礼,萧若颖也乖巧地福了一福。
窦氏笑着开口:“逸尘,颖娘,快些进去,这大冷天的,外面可冻人。”
说话间,呵出的白气在空气中氤氲。
众人进了府,于暖阁落坐。
李渊看向萧然,感慨道:“哎呀,这段时日,二郎和三娘天天往竹里馆跑,没少给逸尘你们添麻。。。”
萧然忙拱手回应:“世伯这是哪里的话,三娘与二郎教了我诸多骑射、枪术的精妙门道,我与他们相互切磋,共同长进,何来麻烦一说。”
李秀宁与李世民在旁,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萧然的不凡之处,他习艺时的专注、论事时的卓见,桩桩件件,让李渊与窦氏不住点头,看向萧然的眼神愈发满意,仿若在审视一块璞玉。
暖阁内,炭火正旺,气氛融融。
唯有三岁的李元吉,坐在一旁的小凳上,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然,小嘴微张,模样有点呆,不萌。
这孩子年纪尚小,脸蛋被炭火烤得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虽说日后历史上的他口碑极差,背负诸多恶名,甚至传闻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想起诛杀他,心中都毫无愧疚,可此刻,幼小的他纯真无邪,萧然瞧着,也生不出反感之意,相较而言,反倒是像观音婢那般乖巧的小女孩萧然更喜欢。
因着与李秀宁的交情,萧然深知唐国公府不缺细盐、茶这些稀罕物,可他仍备了好些带来,聊表心意。
众人相谈甚欢,直至傍晚时分,余晖洒在庭院的积雪上,泛起粼粼波光。
萧然与萧若颖起身告辞,李渊挽留道:“逸尘,好不容易来一趟,便在府上留宿一晚吧。”
萧然拱手说道:“世伯,老爷子独自在竹里馆,我二人若不回去,他老人家身边无人照料,恐会孤寂,改日再来叨陪。”
李渊听他说得在理,便不再强留。
出了唐国公府,寒风呼啸,如冰刀割面,萧若颖的小脸瞬间被吹得通红。
“颖娘,冷不冷?”萧然关切问道,边说边解下自已的围巾,给妹妹裹上。
“不冷!”萧若颖嘴上逞强,其实脸蛋早已冻得麻木,可心底却暖烘烘的。
能陪着兄长出门走这一遭,她满心欢喜,这点寒冷又算得了什么。
“你这丫头!咱快些赶路,天色越晚,只怕越冷。”萧然说着,加快了速度,萧若颖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二人带着采购的物什,往长安城门外走去。
踏入终南山,暮色渐浓,山林间一片静谧,唯有风声在林间穿梭。
忽然,萧然瞧见前方不远处,两人牵着马,悠悠然晃荡而来,有说有笑的。在这深山老林,寒冬腊月,常人避之不及,他们却这般闲适,着实反常。
萧然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将手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他防身的手枪,今日虽没带那杆95式长枪,好歹有这轻便的家伙。
萧若颖也察觉到异样,紧紧拽着萧然的衣角,眼中满是担忧,怯生生地问道:“阿兄,这可如何是好?”
萧然微微侧身,挡在妹妹身前,低声安抚:“颖娘别怕,你看这二人,神色悠然,不似歹人模样,想必只是路过,悄悄过去便是。”